《景岳全书》
法自在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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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门不开不闭子宫不收(四二)
交骨不开,产门不闭,无非阴气不足,阴不足则气不达,所以不开。不开则产必艰难,宜加味芎归汤,补而开之,大有奇效。或十全大补汤亦可。
产门不闭,由阴气大虚,不能收摄;或由阴火下流而然。故或为阴挺突出,或为肿胀,或为淋涩不禁。若气血俱虚者,宜十全大补汤加五味子,补而敛之。或痛而觉热者,宜加味逍遥散。若忧思伤脾血热者,加味归脾汤。若暴怒伤肝动火者,龙胆泻肝汤。
子宫不收而外坠者,宜补中益气汤加醋炒芍药,饮而举之。或外以黄 煎汤熏洗亦妙。
或以硫黄汤熏洗,硫黄散敷之。
一方∶治产后子宫不敛,用荆芥、藿香、椿根白皮煎汤熏洗,神效。
一方∶产后子肠不收,外用枳壳、诃子、五倍子、白矾煎汤熏洗。若不收,再灸顶心百会穴数壮即上。
一方∶子宫脱出,用蓖麻仁十四枚,研烂涂顶心,入即洗去。
一方∶治产后阴脱,用绢袋盛炒热蛇床子熨之,亦治阴痛。又法∶用蛇床子五两,乌梅十四个,煎水,日洗五六次。

小产(四三)
小产之证,有轻重,有远近,有禀赋,有人事。由禀赋者,多以虚弱。由人事者,多以损伤。凡正产者,出于熟落之自然;小产者,由于损折之勉强,此小产之所以不可忽也。若其年力已衰,产育已多,欲其再振且固,自所难能。凡见此者,但得保其母气,则为善矣。
若少年不慎,以致小产,此则最宜调理,否则下次临期仍然复坠,以致二次三次,终难子嗣,系不小矣。凡此安之之法,见前数堕胎条中。既产调理之法,亦与大产相似。详后产后条中,俱当按而用之。
凡妇人年及中衰,胎元无力,则常有胎不能长,及多小产昏晕之患,此气血衰败而然。血气既衰,则凡于小产之后,多有胎既落而复又下坠。如更有一胎欲产者,此非胎也,乃因气虚而胞宫随胎下陷也。产母不知,必至惊慌,此无足虑,但以寿脾煎,或八珍、十全大补、芎归补中汤之类主之,则自安矣。
又∶凡小产有远近,其在二月三月为之近,五月六月为之远。新受而产者其势轻,怀久而产者其势重,此皆人之所知也。至若犹有近者,则随孕随产矣。凡今艰嗣之家,犯此者十居五六。其为故也,总由纵欲而然。第自来人所不知,亦所不信。兹谨以笔代灯,用指迷者,倘济后人,实深愿也,请详言之。尽胎元始肇,一月如珠露;二月如桃花;三月四月而后,血脉形体具∶五月六月而后,筋骨毛发生。方其初受,亦不过一滴之玄津耳。此其橐 正无根据,根 尚无地,巩之则固,决之则流。故凡受胎之后,极宜节欲以防泛溢。而少年纵情,罔知忌惮,虽胎固欲轻者,保全亦多,其有兼人之勇者,或恃强而不败,或既败而复战。当此时也,主方欲静,客不肯休,无奈狂徒敲门撞户,顾彼水性热肠,有不启扉而从,随流而逝者乎?斯时也,落花与粉蝶齐飞,火枣共交梨并逸,合污同流,已莫知其昨日孕而今日产矣。朔日孕而望日产矣,随孕随产,本无形迹。盖明产者胎已成形,小产必觉;暗产者胎仍以水,直溜何知?故凡今之行院家多无大产,以小产之多也。娶娼妓者多少子息,以其子宫滑而惯于小产也。今尝见艰嗣求方者,问其阳事,则曰能战;问其功夫,则曰尽通;问其意况,则怨叹曰∶人皆有子我独无。亦岂知人之明产,而尔之暗产耶?此外如受胎三月五月而每有堕者,虽衰薄之妇常有之。然必由纵欲不节,致伤母气而堕者为尤多也。故凡恃强过勇者多无子,以强弱之自相残也;纵肆不节者多不育,以盗损胎元之气也。岂悉由妇人之罪哉?欲求我方者,当以此篇先读之,则传方之思,已过半矣。
人参黄 汤(妇四八 小产气虚血不止) 当归川芎汤(妇四三 小产瘀血痛) 殿胞煎(新因十 小产后腹痛)

下胎断产(四四)
下胎断产本非仁者之事,然有妇人临产艰危,或病甚不胜产育者,则下胎断产之法有不得已,亦不可废者也。至若水银、虻虫、水蛭、斑蝥之属,不惟伤胎,且伤母矣,用者不可造次。
《千金》去胎方(妇六一) 下胎短剧方(妇五六) 扶羸短剧方(妇五八) 《广济》下胎方(妇五七) 《良方》桂心散(妇五四)一方∶不拘生胎死胎,用蓖麻仁二个,巴豆一个,麝香一分,研贴脐中并足心即下。月一粒,温酒吞下。
又云∶下生胎,用蓖麻子一个。
断产短剧方(妇六八) 《千金》断产方(妇又六七) 丹溪断子法(妇六九) 断产灸法(妇六七)

产育类论列总方(四五)
四物汤(补八) 八珍汤(补十九)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五福饮(新补六) 五物煎(新因三)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当归汤(妇五) 小营煎(新补十五) 保生无忧散(妇四七)羊肉汤(妇七一) 脱生煎(新因十一)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寿脾煎(新热十六) 决津煎(新因二) 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滑胎煎(新因九) 益母丸(妇六四) 滑胎枳壳散(妇二四)紫苏饮(妇二八) 夺命丹(妇六五) 加味芎归汤(妇四四) 失笑散(妇百四) 芎归补中汤(妇四六) 龙胆泻肝汤(寒六二) 硫黄汤(妇六三、六二) 《局方》黑神散(妇五十) 芎归汤(妇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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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十九人集·妇人规(下)\产后类
论产后当大补气血(四六)
产后病治,尝见丹溪云∶产后当大补气血,即有杂证,以末治之,一切病多是血虚,皆不可发表。此其意谓血气随胎而去,必属大虚,故无论诸证,皆当以大补为先,其它皆属可缓。余于初年,诚然佩服,及执而用之,则每为所困,经者数次,始悟其言虽有理,而未免言之过也。即今产科所宗,无非此法。余目睹其误,及亲为解救者,盖不少矣。故敢剖析于后,实有所见,不得不言,非存心自 ,故毁先贤。若然,则徒为笑骂之招耳。宾虽至愚,必不为也。观者其深察此意。
凡产后气血俱去,诚多虚证,然有虚者,有不虚者,有全实者。凡此三者,但当随证随人,辩其虚实,以常法治疗,不得执有成心,概行大补以致助邪,此辩之不可不真也。
产后虚证,无非随人元气,必素弱之人多有之,或于产后血气俱去而更弱者亦有之。此当因人察脉,因脉察证。若脉气、形气、病气俱不足,此当以全虚治之。若形气不足,病气有余,或兼火邪,或兼外邪,或以饮食停滞,是亦虚中有实,不得不详审而治。此中委曲,未能言尽,惟明者悟之。
产后不虚证,盖或其素日无病,或以年少当时,或以素耐辛苦贫劳之质,此辈本无不足,及其一旦受孕,乃于无病腹中参入此物,故致血气壅塞,为胀为呕,是皆添设有余之病。及其既产,始见通快,所留得去,仍复故吾。常人之产,此类极多,果何虚之有?然或以内伤,或以外感,产后之病,难保必无,倘有所犯,去之即愈;若概行大补,果能堪否?即临盆带去血气,未免暂见耗损,然以壅滞之余,不过皆护胎随从之物,去者当去,生者旋生,不出数日,必已来复,此生化自然之理,何至是产皆虚也。凡治此类,但当因证用治。
若执云产后必当大补气血,则实实之病,必所不免,而轻者必甚,甚者必危矣。由此观之,则立言者固不易,而用言者又岂易哉。
产后全实证,有如外感风寒,头痛身热,便实中满,脉紧数洪大有力者,此表邪之实证也。又火之盛者,必热渴躁烦,或便结腹胀,口鼻舌焦黑,酷喜冷冻饮料,眼眵,尿管痛赤,脉见洪滑,此内热之实证也。又郁怒动肝,胸胁胀痛,大便不利,脉弦而滑,此气逆之实证也。又恶露未尽,瘀血上冲,心腹胀满,疼痛拒按,大便难而小便利,此血逆之实证也。
又凡富贵之家,保护太过,或过用人参、 、术,以致气壅;或过用糖、酒、炭火,以致内热;或产本不虚,而妄用大补之药,以致增病,此调摄之实证也。又或因产过食,恐其劳困,固令勉强,以致停蓄不散,此内伤之实证也。以上诸证,姑举要者以见其概。然既有表邪则不得不解,既有火邪则不得不清,既有内伤停滞则不得不开通消导。且人有强弱,产有虚实,病有真假,治有逆从,固不可以同日语也。观《六元正纪大论》曰∶妇人重身,毒之何如?曰∶有故无殒,亦无殒也。此自经常不易之大法,亦何庸赘辩之若此。第因丹溪之言,人多偏执,故不得不详尽其说,以解后人之惑也。诸虚实治法详具后条。

论产后三禁(四七)
观《病机机要》云∶治胎产之病,当从厥阴证论之。宜无犯胃气及上二焦,是为三禁,谓不可汗,不可下,不可利小便。发其汗,则同伤寒下早之证;利大便,则脉数而伤脾;利小便,则内亡津液,胃中枯燥。但使不犯三禁,则营卫自和,而寒热自止矣。凡用治之法,如发渴则白虎,气弱则黄 ,血痛则当归,腹痛则芍药。大抵产病,天行从加减柴胡,杂证从增损四物,宜察脉证而用之。详此说虽为产育之大法,然病变不同,倘有是证,则不得不用是药,所谓有病则病受之也。第此经常之法,固不可不知,而应变之权,亦不可执一也。

产后腹痛(四八)
产后腹痛,最当辩察虚实。血有留瘀而痛者,实痛也;无血而痛者,虚痛也。大都痛而且胀,或上冲胸胁,或拒按而手不可近者,皆实痛也,宜行之散之。若无胀满,或喜揉按,或喜热熨,或得食稍缓者,皆属虚痛,不可妄用推逐等剂。
凡新产之后,多有儿枕腹痛者,摸之亦有块,按之亦微拒手,故古方谓之儿枕,皆指为胞中之宿血,此大不然。夫胎胞俱去,血亦岂能独留?盖子宫蓄子既久,忽尔相离,血海陡虚,所以作痛。胞门受伤,必致壅肿,所以亦若有块,而实非真块。肿既未消,所以亦颇拒按。治此者,但宜安养其脏,不久即愈,惟殿胞煎为最妙,其次则四神散、五物煎皆极佳者。若误认为瘀,而妄用桃仁、红花、玄胡、青皮之属,反损脏气,必增虚病。
有母体本虚而血少者,即于产时亦无多血,此辈尤非血滞。若有疼痛,只宜治以前法,或以大、小营煎、黄雌鸡汤主之。
凡新产之后,其有阳气虚弱而寒从中生,或寒由外入,以致心腹作痛,呕吐不食,四肢厥冷者,宜九蜜煎、大严蜜汤,或理阴煎主之。
产当寒月,以致寒气入腹,脐下胀痛,手不可近者,宜羊肉汤主之。若气实寒甚者,宜蟠葱散。
产后恶露不尽,留滞作痛者,亦常有之。然此与虚痛者不同,必其由渐而甚,或大小便不行,或小腹硬实作胀,痛极不可近手,或自下上冲心腹,或痛极牙关紧急,有此实证,当速去其血。近上者,宜失笑散;近下者,宜通瘀煎、夺命丹、回生丹。如或未效,当用决津煎为善。
产后有脾虚、肾虚而为腹痛者,此不由产而由脏气之不足。若脾气虚寒,为呕吐,为食少,而兼腹痛者,宜五君子煎、六君子汤、温胃饮之类主之。若肾气虚寒,为泻为痢,而兼腹痛者,宜胃关煎、理阴煎之类主之。
产后有饮食停滞及气逆作痛,亦当因其类而消去之,如排气饮、大和中饮之类,皆可酌用。
仲景曰∶产后腹中 痛,当归生姜羊肉汤主之。并治腹中寒疝,虚劳不足。
立斋曰∶前证若因气滞,用延胡索散。若因外寒,用五积散。若因怒气,用四物加木香、柴胡。若因血虚,用四物、参、术、炮姜。若因阳气虚弱,用四君、当归、炮姜。若因脾虚血弱,用六君、当归、炮姜。

产后发热(四九)
产后发热,有风寒外感而热者,有邪火内盛而热者,有水亏阴虚而热者,有因产劳倦虚烦而热者,有去血过多头晕闷乱烦热者。诸证不同,治当辩察。
产后有外感发热者,盖临盆之际,多有露体用力,无暇他顾,此时或遇寒邪,则乘虚而入,感之最易。若见头疼身痛,憎寒发热,或腰背拘急,脉见紧数,即产后外感证也
然此等外感,不过随感随病,自与正伤寒宿感者不同,故略加解散即自痊。可勿谓新产之后不宜表散,但当酌其虚实而用得其宜耳。凡产后感邪,气不甚虚者,宜三柴胡饮。若气虚脾弱而感者,宜四柴胡、五柴胡饮。若肝脾肾三阴不足而感者,宜补阴益气煎。若虚寒之甚者,宜理阴煎。若产妇强壮气实而感者,宜正柴胡饮。若兼内火盛而外邪不解者,宜一柴胡饮。若风寒俱感,表里俱滞者,宜五积散。
产后有火证发热者,但外感之热多在表,火证之热多在里。此必以调摄太过,或时令热甚,或强以酒,或误用参、术、姜、桂大补之药,或过用炭火,或窗牖太密,人气太盛,或气体本实而过于动作。凡属太过,皆能生火。火盛于内,多见潮热内热,烦渴喜冷,或头痛多汗,便实尿赤,及血热妄行,但无表证,脉见缓滑不紧而发热者,便是火证,宜清化饮、保阴煎之类主之。若本元不虚,或火之甚而势之急者,即徙薪饮、抽薪饮亦所常用,不必疑也。
产后有阴虚发热者,必素禀脾肾不足,及产后气血俱虚,故多有之。其证则倏忽往来,时作时止,或昼或夜,进退不常,或精神困倦,怔忡恍惚,但察其外无表证,而脉见弦数,或浮弦豁大,或微细无力。其来也渐,非若他证之暴至者,是即阴虚之候,治当专补真阴,宜小营煎、三阴煎、五阴煎之类,随宜主之。若阴虚兼火而微热者,宜一阴煎。若阴虚兼火之甚而大热者,宜加减一阴煎。若阴虚火盛,热而多汗者,宜当归六黄汤。若阴中之阳虚,火不归源而热者,宜大营煎、理阴煎、右归饮之类主之。若血虚阳不附阴,烦热作渴者,宜人参当归汤。若气血俱虚,发热烦躁,面赤作渴,宜八珍汤、十全大补汤。若热甚而脉微者,宜急加桂、附,或认为火,则祸在反掌。
产后有去血过多发热者,其证必烦渴短气,头痛头晕,闷乱内热,是亦阴虚之属,宜人参当归汤主之。
立斋曰∶大凡元气虚弱而发热者,皆内真寒而外假热也。但用六君或补中益气加炮姜温补脾气,诸证自退。若四肢畏冷,急加附子。凡新产阴血暴伤,阳无所附而外热,宜用四物、炮姜,补阴以配阳。若因误服寒凉克伐之剂而外热,此为寒气格阳于外,宜用四君子加姜、桂;如不应,急加附子。若或肌肤发热,面目赤色,烦渴引饮,此血脱发躁,宜用当归补血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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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后乍寒乍热(五十)
产后乍寒乍热,总由血气虚损,阴阳不和而然。若阳胜则乍热,阴胜则乍寒。凡阴胜而寒多者,宜增损四物汤、理阴煎。若阳胜而热多者,宜四物汤、三阴煎。若阳气陷入阴中而乍寒乍热者,宜补中益气汤、补阴益气煎。若阴阳俱虚而寒热者,宜八珍汤、十全大补汤。
若败血不散,流入阴中而作寒热者,宜决津煎、殿胞煎。若血实气壅者,宜夺命丹。陈无择曰∶败血流闭诸阴则寒,流闭诸阳则热,宜五积散。若有外感者,宜从前产后发热调治。

蓐劳(五一)
蓐,草荐也。产妇坐草艰难,以致过劳心力,故曰蓐劳,此即产后劳倦也。其证则或为寒热如疟,或头疼自汗,或眩晕昏沉,或百节疼痛,或倦怠喘促,饮食不甘,形体虚羸之类,皆其候也,悉当以培补元气为主。若初产后蓐劳困倦,惟猪腰汤为妙,或用黄雌鸡汤、白茯苓散。若蓐劳虚汗不止,宜母鸡汤。若兼脏寒者,宜羊肉汤。若气血俱虚者,宜五福饮、十全大补汤。若兼外邪发热者,宜补阴益气煎、补中益气汤。若兼外邪发热而中寒背恶寒者,宜理阴煎,详加减法治之。若兼阳虚内寒者,宜五君子煎,或理阴煎。若阳盛阴虚兼内热者,宜五福饮加芍药、黄芩、地骨皮之类,随宜用之。

产后喘促(五二)
产后喘急有二,乃一以阴虚之极,一以寒邪在肺。盖产后既以大虚,焉得气实而喘?若肺无寒邪而见喘促者,此以血去阴虚,孤阳无主,故气穷短促而浮脱于上,此实肝肾不接,无根将脱之兆,最为危候。经曰∶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正此类也。惟贞元饮为治此之神剂。若气虚兼寒者,宜大补丸煎,或理阴煎。若风寒外感,邪气入肺而喘急者,此必气粗胸胀,或多咳嗽,自与气短似喘上下不接者不同,治当以疏散兼补为主,宜金水六君煎,或六君子汤。若单以寒邪入肺,气实气壅而本无虚者,宜六安煎,或二陈汤加苏叶之类主之。
二母散(妇八六 血热喘嗽)二物参苏饮(妇八四 瘀血入肺喘嗽)

产后恶露不止(五三)
产后恶露不止,若因血热者,宜保阴煎、清化饮。有伤冲任之络而不止者,宜固阴煎加减用之。若肝脾气虚,不能收摄而血不止者,宜寿脾煎,或补中益气汤。若气血俱虚而淡血津津不已者,宜大补丸煎,或十全大补汤。若怒火伤肝而血不藏者,宜加味四物汤。若风热在肝而血下泄者,宜一味防风散。
止血方∶用蒲黄二两,水煎,顿服。
人参当归汤(妇百十四) 佛手散(妇四一 血多烦晕)

产后发痉(五四)
产后发痉,乃阴血大亏证也。其证则腰背反张,戴眼直视,或四肢强劲,身体抽搐。在伤寒家虽有刚痉、柔痉之辩,然总之则无非血燥血枯之病,而实惟足太阳与少阴主之。盖膀胱与肾为表里,肾主精血,而太阳之脉络于头目项背,所以为病若此。若其所致之由,则凡如伤寒误为大汗以亡液,大下以亡阴,或溃疡、脓血、大泄之后,乃有此证。故在产后,亦惟去血过多,或大汗大泻而然,其为元气亏极、血液枯败也可知。凡遇此证,速当察其阴阳,大补气血,用大补丸煎,或理阴煎,及十全大补汤之类,庶保其生。若认为风痰,而用发散消导等剂,则死无丸矣。

产后大便秘涩(五五)
产后大便秘涩,以其失血亡阴,津液不足而然,宜济川煎加减主之,及后立斋法俱妙。
立斋曰∶前证若计其日期,饮食已多,即用药通之,祸在反掌之间矣。必待其腹满觉胀,欲去不能者,此乃结在大肠,宜用猪胆汁润之。若服苦寒疏通,反伤中气,通而不止,或成他证。若去血过多,用十全大补汤。血虚火燥,用加味四物汤。气血俱虚,用八珍汤。虽数日不通,饮食如常,腹中如故,仍用八珍加桃仁、杏仁治之。若泥其日期饮食之多而通之,则误矣。

产后杂证方(五六)
《良方》黄龙汤(妇八五 产后外感) 《良方》交加散(妇百 产后中风) 海藏愈风汤(和二一七 失血筋急搐搦) 交加散(和二五二 产后类风不省人事) 七珍汤(妇七九 产后不语) 补脬饮(妇八一 产后脬破淋沥) 《良方》人参汤(妇七七 产后诸虚) 麻黄根汤(妇八三 产后虚汗) 趁痛散(妇八十 产后发热 骨节疼痛) 加味小柴胡汤(散二十 乳母肝火发热)

产后类论列总方(五七)
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六君子汤(补五) 大补丸煎(新补一)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四物汤(补八) 五物煎(新因三)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大营煎(新补十四) 小营煎(新补十五) 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五福饮(新补六) 八珍汤(补十九) 当归六黄汤(寒六五) 温胃饮(新热五) 胃关煎(新热九) 加味四物汤(补九)寿脾煎(新热十六) 理阴煎(新热三) 增损四物汤(妇百十) 三阴煎(新补十一) 一阴煎(新补八)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五阴煎(新补十三) 贞元饮(新补十九)人参当归汤(妇百十四) 保阴煎(新寒一) 固阴煎(新因二) 一味防风散(妇百十五) 右归饮(新补三)蟠葱散(热百十) 当归补血汤(补四四) 羊肉汤(妇七十、七一) 猪腰汤(妇七四) 黄雌鸡汤(妇七二) 母鸡汤(妇七三) 决津煎(新因二) 殿胞煎(新因十) 通瘀煎(新因五) 济川煎(新补二一) 清化饮(新因十三) 失笑散(妇百四) 夺命丹(妇六五) 四神散(妇七五)二陈汤(和一) 六安煎(新和二) 五积散(散三九) 抽新饮(新寒三) 徙薪饮(新寒四) 延胡索散(妇九八) 白茯苓散(妇七八) 正柴胡饮(新散六) 一柴胡饮(新散一) 三柴胡饮(新散三) 四柴胡饮(新散四) 五柴胡饮(新散五) 九蜜煎(新因十二) 大岩蜜汤(妇七六)回生丹(妇六六) 排气饮(新和六) 大和中饮(新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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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十九人集·妇人规(下)\带浊遗淋类
带下(五八)
凡妇人淋带,虽分微甚,而实为同类,盖带其微而淋其甚者也。总由命门不固,而不固之病,其因有六∶盖一以心旌之摇之也。心旌摇则命门应,命门应则失其所守,此由于不遂者也。一以多欲之滑之也,情欲无度,纵肆不节,则精道滑而命门不禁,此由于太遂者也。
一以房室之逆之也。凡男女相临,迟速有异,此际权由男子,而妇人情兴多致中道而止,止则逆,逆则为浊为淋,此由于遂而不遂,乃女子之最多而最不肯言者也。以上三证,凡带浊之由乎此者,十居八九,而三者之治,必得各清其源,庶可取效。然源未必清,而且旋触旋发,故药饵之功,必不能与情窦争胜,此带浊之所以不易治也。此三者之外,则尚有湿热下流者,有虚寒不固者,有脾肾亏陷而不能收摄者,当各因其证而治之。
心旌摇,心火不静而带下者,先当清火,宜朱砂安神丸、清心莲子饮、《直指》固精丸之类主之。若无邪火而但见心虚带下者,宜秘丸煎、人参丸、心虚白浊歌、茯兔丸之类。
欲事过度、滑泄不固而带下者,宜秘丸煎、寿脾煎、固阴煎、苓术菟丝丸、《济生》固精丸、锁精丸、金锁思仙丹之类主之。
人事不畅,精道逆而为浊为带者,初宜六味地黄汤,或威喜丸之属以利之;久不止者,宜固阴煎、苓术菟丝丸之属以固之。
湿热下流而为带浊,脉必滑数,色见红赤,证有烦渴而多热者,宜保阴煎、加味逍遥散,或经验猪肚丸亦佳。若热甚兼淋而赤者,宜龙胆泻肝汤。
元气虚弱而带下者,宜寿脾煎、固阴煎、菟丝煎、七福饮、十全大补汤、九龙丸之属。若阳气虚寒,脉见微涩,色白清冷,腹痛多寒者,宜加姜附,或用家韭子丸。
脾肾气虚下陷而多带者,宜用寿脾煎、固阴煎、归脾汤、补中益气汤之属。
立斋曰∶前证或因六淫七情,或因醉饱房劳,或因膏粱浓味,或服燥剂所伤,或亏损阳气下陷,或湿痰下注蕴积而成,故言带也。凡此皆当壮脾胃、升阳气为主,佐以各经见证之药。若色青者属肝,用小柴胡加山栀;或湿热壅滞,小便赤涩,龙胆泻肝汤。色赤者属心,用小柴胡加黄连、山栀、当归;思虑过伤,用妙香散等药。色白者属肺,用补中益气加山栀。色黄者属脾,用六君子加山栀、柴胡;不应,归脾汤。色黑者属肾,用六味地黄丸。若气血俱虚,八珍汤。阳气陷下,补中益气汤。湿痰下注,前汤加茯苓、半夏、苍术、黄柏。气虚痰饮下注,四七汤送肾气丸。不可拘肥人多痰,瘦人多火,而以燥湿泻火之药轻治之也。
醋附丸(妇百七 气滞带浊,腹中急痛) 金樱膏(补百 虚劳带浊) 克应丸(妇一二八虚滑带浊) 固元丹(固三一 赤白带) 白芷散(妇一二六 下元虚滑) 益母丸(妇六四带浊诸病) 白芍药散(妇一二七 带浊疼痛)

白浊遗淋(五九)
淫浊与带下之不同者,盖白带出于胞宫,精之余也;淫浊出于膀胱,水之浊也。虽膀胱与肾为表里,故带浊之源,无非皆出于阴分,然带由脾肾之虚滑者多,淫浊由膀胱之湿热者多,此其所以有辩也。若淫浊初起而见热涩者,宜大厘清饮。若初起无火而但有窒塞者,宜小厘清饮,或五苓散。若肝经怒火下流,宜加味逍遥散。若肝火盛而见痛涩者,宜龙胆泻肝汤。若服寒凉利药太过,以致下焦虚寒不固者,宜萆 厘清饮。若元气虚寒下陷者,宜寿脾煎、补中益气汤。若脾湿下流者,宜归脾汤、六君子汤。若久而不愈,肝肾虚滑下陷者,宜寿脾煎、秘丸煎、家韭子丸。
滑石散(妇一二九 热淋) 牛膝膏(和三四六 死血作淋) 三味牛膝汤(寒一二六 血热淋痛)

妇人梦与鬼交(六十)
人禀五行正气以生,气正则正,气邪则邪,气强则神旺,气衰则鬼生,如《刺法论》曰∶神失守位,则邪鬼外干,即此类也。然妇人之梦与邪交,其证有二∶一则由欲念邪思,牵扰意志而为梦者,此鬼生于心,而无所外干也;一则由禀赋非纯,邪得以入,故妖魅敢于相犯,此邪之自外至者亦有之矣。病因有内外,则证亦有不同。病由内生者,外无形迹,不过于梦寐间常有所遇,以致遗失,及为恍惚带浊等证,亦如男子之梦遗,其机一也,但在女子多不肯言耳。至若外有邪犯者,其证则异。或言笑不常,如有对晤,或喜幽寂,不欲见人;或无故悲泣,而面色不变;或面带桃花,其脉息则乍疏乍数,三五不调,或伏沉,或促结,或弦细,或代易不常,是皆妖邪之候。凡此二者,若失于调理,久之不愈,则精血日败,真阴日损,乃致潮热发热,神疲体倦,饮食日减,经水日枯,肌肉消削,渐成劳损,脉见紧数,多致不救矣。凡治此者,所因虽有不同,而伤精败血,其病则一。故凡病生于心者,当先以静心为主,然后因其病而药之,神动者安其神、定其志;精滑者固其精、养其阴,尤当以培补脾肾,要约门户,以助生气为主。若为妖魅所侵,则内当调补正气,如归神汤之类;外宜速灸鬼哭穴以驱邪气,则自当渐愈。其穴以两手大指相并缚定,用艾炷于爪甲角骑缝灸之,务令两甲连肉四处着火方效,或七壮,或二七壮。两足大指,亦名足鬼眼。

带浊类论列总方(六一)
人参丸(补百五) 八珍汤(补十九) 朱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归脾汤(补三二) 六君子汤(补五) 清心莲子饮(寒三二) 妙香散(固十五、十六) 九龙丸(固四二)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寿脾煎(新热十六) 秘丸煎(新固一)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菟丝煎(新固三)固阴煎(新固二) 心虚白浊歌(补百一) 威喜丸(固四五) 茯菟丸(固三八)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锁金丸(固二六) 保阴煎(新寒一) 《济生》固精丸(固二九) 四七汤(和九七)五苓散(和一八二) 金锁思仙丹(固十九) 归神汤(妇一二五) 肾气丸(补一二一) 六味地黄汤(补百二十) 七福饮(新补七) 家韭子丸(固三四) 小厘清饮(新和十) 《直指》固精丸(固三十) 小柴胡汤(散十九) 大厘清饮(新寒五) 苓术菟丝丸(新固五) 萆 厘清饮(热一六五) 经验猪肚丸(固四十)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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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十九人集·妇人规(下)\乳病类
乳少(六二)

妇人乳汁,乃冲任气血所化,故下则为经,上则为乳。若产后乳迟乳少者,由气血之不足,而犹或无乳者,其为冲任之虚弱无疑也。治当补化源而兼通利,宜猪蹄汤。若乳将至而未得通畅者,宜涌泉散。
产妇乳汁不来,其原有二∶盖一因气血不足,故乳汁不来,宜用猪蹄汤,是即虚者补之也。一因肥胖妇人痰气壅盛,乳滞不来者,宜用漏芦汤之类,是壅者行之也。

乳出(六三)
产后乳自出,乃阳明胃气之不固,当分有火无火而治之。无火而泄不止,由气虚也,宜八珍汤、十全大补汤。若阳明血热而溢者,宜保阴煎,或四君子汤加栀子。若肝经怒火上冲,乳胀而溢者,宜加减一阴煎。若乳多胀痛而溢者,宜温帛熨而散之。若未产而乳自出者,以胎元薄弱,滋溉不全而然,谓之乳泣,生子多不育。

吹乳妒乳(六四)
产后吹乳,因儿饮乳,为口气所吹,致令乳汁不通,壅结肿痛,不急治之,多成痈肿。
速服栝蒌散,外以南星末敷之,更以手揉散之。势甚者,惟连翘金贝煎最妙。
产后妒乳,因无儿饮乳,或儿未能饮,余乳蓄结作胀,或妇人血气方盛,乳房作胀,以致肿痛,憎寒发热,不吮通之,必致成痈。若肿不消,用麦芽二三两炒熟,水煎服,立消。
一方∶用陈皮一两,甘草一钱,水煎服。
一方∶治吹乳、乳痈肿痛,用萱草根擂酒服之,以滓罨患处。
《袖珍方》用猪牙皂角去皮,蜜炙为末,酒服一钱。又诗云∶妇人吹奶法如何?皂角烧灰蛤粉和,热酒一杯调八字,管教时刻笑呵呵。

乳痈乳岩(六五)
肿痛势甚,热毒有余者,宜以连翘金贝煎先治之,甚妙。
立斋法曰∶妇人乳痈,属胆胃二腑热毒,气血壅滞,故初起肿痛发于肌表,肉色赤,其人表热发热,或发寒热,或憎寒头痛,烦渴引冷,用人参败毒散、神效栝蒌散、加味逍遥散治之,肿自消散。若至数日之间,脓成溃窍,稠脓涌出,脓尽自愈。若气血虚弱,或误用败毒,久不收敛,脓清脉大则难治。乳岩属肝脾二脏郁怒,气血亏损,故初起小核结于乳内,肉色如故,其人内热夜热,五心发热,肢体倦瘦,月经不调,用加味逍遥散、加味归脾汤、神效栝蒌散,多自消散。若积久渐大,□岩色赤出水,内溃深洞为难疗,但用前归脾汤等药可延岁月。若误用攻伐,危殆迫矣。大凡乳证,若因恚怒,宜疏肝清热。 痛寒热,宜发表散邪。 肿痛甚,宜清肝消毒,并隔蒜灸。不作脓或脓不溃,补气血为主。不收敛或脓稀,补脾胃为主。脓出反痛,或发寒热,补气血为主。或晡热内热,补血为主。若饮食少思,或作呕吐,补胃为主。饮食难化,或作泄泻,补脾为主。劳碌肿痛,补气血为主。怒气肿痛,养肝血为主。儿口所吹,须吮通揉散,成痈治以前法。潮热暮热,亦主前药。
大抵男子多由房劳耗伤肝肾,妇人郁怒亏损肝脾,治者审之。世有孕妇患此,名曰内吹。然其所致之因则一,惟用药不可犯其胎耳。

乳病论列总方(六六)
猪蹄汤(妇八七) 涌泉散(妇八八) 漏芦汤(妇九十) 八珍汤(补十九) 四君子汤(补一)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保阴煎(新寒一) 归脾汤(补三二) 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栝蒌散(妇九一) 神效栝蒌散(外一八一)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人参败毒散(散三六) 连翘金贝煎(新因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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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9-12-23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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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十九人集·妇人规(下)\子嗣类
宜麟策(总论,共十二段,六七)
天地 ,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此造化自然之理也。亦无思无为之道也。故有人道即有夫妇,有夫妇即有子嗣,又何有乏嗣之说?然天有不生之时,地有不毛之域,则人不能无乏嗣之流矣。然则生者自生,乏者当乏,而求嗣之说,又何为也?果可求耶?果不可求耶?则其中亦自有说,亦自有法矣。所谓说者,非为不生不毛者而说也,亦非为少壮强盛者而说也。盖不生不毛者,出于先天之禀赋,非可以人力为也。少壮强盛者,出于妙合之自然,不必识,不必知也。惟是能子弗子者,无后难堪,本非天付,衰老无儿者,精力日去,岂比少年,此所以有挽回之人力,则有说而有法矣。虽法之垂诸古者已不为少,然以余觉之,则若有未尽其妙蕴者焉。因而胪列其法,曰天时,曰地利,曰人事,曰药食,曰疾病,总五类二十四条。但凡其一,便足败乃公事矣。宾于晚年得子,率鉴乎此,凡苦于是者,惟察之信之,则祚胤之猷,或非渺小,故命之曰《宜麟》策。

时气天时一
凡交会下种之时,古云宜择吉日良时,天德月德,及干支旺相,当避丙丁之说,顾以仓猝之顷,亦安得择而后行,似属迂远,不足凭也。然惟天日睛明,光风霁月,时和气爽,及情思清宁,精神闲裕之况,则随行随止,不待择而人人可办,于斯得子,非惟少疾,而必且聪慧贤明,胎元禀赋,实基于此。至有不知避忌者,犯天地之晦冥,则受愚蠢迷蒙之气;犯日月星辰之薄蚀,则受残缺刑克之气;犯雷霆风雨之惨暴,则受狠恶惊狂之气;犯不阴不阳、倏热倏寒之变幻,则受奸险诡诈之气。故气盈则盈,乘之则多寿;气缩则缩,犯之则多夭。顾人生六合之内,凡生长壮老已,何非受气于生成?而知愚贤不肖,又孰非禀质于天地?此感兆元始之大本,苟思造命而赞化育,则当以此为首务。

阴阳天时二
干道成男,坤道成女,此固生成之至道,然亦何以见之,亦何以用之?盖乾坤不用,用在坎离,坎离之用,阴阳而已。夫离本居阳,何以为女?以阳之中而阴之初也。坎本居阴,何以为男?以阴之中而阳之初也。盖中者盛于上,盛者必渐消;初者生于下,生者必渐长。
故阳生于坎,从左而渐升,升则为阳而就明;阴生于离,从右而渐降,降则为阴而就晦,此即阴阳之用也。而千变万化,莫不由之。由之推展,则凡冬至夏至,一岁之阴阳也;子东午西,一日之阴阳也;有节有中,月令之阴阳也;或明或晦,时气之阴阳也;节前节后,消长之阴阳也;月光潮汛,盈虚之阴阳也。再以及人,则老夫女妻,阴若胜矣,有颠之倒之之妙;彼强此弱,阳亦在也,有操之纵之之权,顾无往而非阴阳之用也。知之而从阳避阴,则干道成男;不知而背阳向阴,则坤道成女矣。明眼人其鉴而悟之,笔有难于尽意也。

地利地利一
地利关于子嗣,非不重也。有阴宅之宜子孙者,常见螽斯之多;有阳宅之宜子嗣者,惟生气天乙方为最吉。然吉地吉人,每多不期而会,所谓有德斯有人,有人斯有土,此其所致之由,自非偶然。故曰必先有心地,而后有阴地,信非诬也。第其理深义邃,有非一言可悉。然宗枝攸系,诚有不可不知者。此外如寝室交会之所,亦最当知宜忌。凡神前庙社之侧,井灶冢柩之傍,及日月火光照临,沉阴危险之地,但觉神魂不安之处,皆不可犯。倘有不谨,则夭枉生理残障,飞灾横祸,及不忠不孝之流,从而出矣。验如影响,可不慎哉。

基址地利二
欲绵瓜瓞,当求基址。盖种植者,必先择地,砂砾之场,安望稻黍;求子者,必先求母,薄福之妇,安望熊罴?倘欲为子嗣之谋,而不先谋基址,计非得也。然而基址之说,隐微叵测,察亦诚难,姑举其显而易者十余条,以见其概云耳。大都妇人之质,贵静而贱动,贵重而贱轻,贵浓而贱薄,贵苍而贱嫩。故凡唇短嘴小者不堪,此子处之部位也。耳小轮薄者不堪,此肾气之外候也。声细而不振者不堪,此丹田之气本也。形体薄弱者不堪,此藏蓄之宫城也。饮食纤细者不堪,此仓廪血海之源也。发焦齿豁者不堪,肝亏血而肾亏精也。睛露臀削者不堪,藏不藏而后无后也。颜色娇艳者不堪,与其华者去其实也。肉肥胜骨者不堪,子宫隘而肾气 也。袅娜柔脆,筋不束骨者不堪,肝肾亏而根干不坚也。山根唇口多青气者不堪,阳不胜阴,必多肝脾之滞逆也。脉见紧数弦涩者不堪,必真阴亏弱,经候不调而生气杳然者也。此外,如虎头熊项,横面竖眉,及声如豺野狼之质,必多刑克不吉,远之为宜。又若刚狠阴恶,奸险克薄之气,尤为种类源流,子孙命脉所系,乌可近之?虽曰尧亦有丹朱,舜亦有瞽瞍,然二气相合,未必非一优一劣之所致。倘使阴阳有序,种址俱宜,而稼穑有不登者,未之有也。唯一有偏胜,则偏象见矣。是种之不可不择者有如此。不然,则麟趾之诗,果亦何为而作者耶?余因人艰嗣之苦,复见人有不如无之苦。故愿天常生好人,所以并虑及之。

十机人事一
阴阳之道,合则聚,不合则离;合则成,不合则败。天道人事莫不由之,而尤于斯道为最。合与不合,机有十焉,使能得之,权在我矣。
一曰阖辟,乃妇人之动机也。气静则阖,气动则辟,动缘气至,如长鲸之饮川,如巨觥之无滴。斯时也,吸以自然,莫知其入,故未有辟而不受者,未有受而不孕者。但此机在瞬息之间,若未辟而投,失之太早;辟已而投,失之太迟。当此之际,自别有影响情状可以默会,不可以言得也。惟有心人能觉之,带雨施云,鲜不谷矣。
二曰迟速,乃男女之合机也。迟宜得迟,速宜见速,但阴阳情质禀有不齐,固者迟,不固者速。迟者嫌速,则犹饥待食,及咽不能;速者畏迟,则犹醉添杯,欲吐不得,迟速不侔,不相投矣。以迟遇疾,宜出奇由迳,勿逞先声;以疾遇迟,宜静以自持,挑而后战,能反其机,适逢其会矣。
三曰强弱,乃男女之畏机也。阳强阴弱则畏如蜂虿,避如戈矛;阳弱阴强,则闻风而靡,望尘而北,强弱相凌,而道同意合者鲜矣。然抚弱有道,必居仁由义,务得其心;克强固难,非聚精会神,安夺其魄?此所以强有不足畏,弱有不足虞者,亦在乎为之者之何如耳。
四曰远近,乃男女之会机也。或以长材排闼,唐突非堪,或以偷觑跽门,敢窥堂室,欲拒者不能,欲吞者不得,睽隔如斯,其能 乎?然敛迹在形,致远在气,敛迹在一时,养气非顷刻,使不有教养之夙谋,恐终无刚劲之锐气,又安能直透重围,而使鸠居鹊巢也。
五曰盈虚,乃男女之生机也。胃有盈虚,饱则盈而饥则虚也。肾有盈虚,蓄则盈而泄则虚也。盛衰由之,成败亦由之,不知所用,则得其FS 而失其常耳。
六曰劳逸,乃男女之气机也。劳者气散而怯,逸者气聚而坚,既可为破敌之兵机,亦可为种植之农具,动得其宜,胜者多矣。
七曰怀抱,乃男女之情机也。情投则合,情悖则离。喜乐从阳,故多阳者多喜;郁怒从阴,故多阴者多怒。多阳者多生气,多阴者多杀气。生杀之气,即孕育贤愚之机也。莫知所从,又胡为而然乎。
八曰暗产,乃男子之失机也。勿谓我强,何虞子嗣;勿谓年壮,纵亦何妨。不知过者失佳期,强者无酸味,而且随得随失,犹所莫知,自一而再,自再而三,则亦如斯而已矣。前有小产论,所当并察之。
九曰童稚,乃女子之时机也。方苞方萼,生气未舒,甫童甫笄,天癸未裕,曾见有未实之粒可为种否?未足之蚕可为茧否?强费心力而年衰者能待乎?其亦不知机也矣。
十曰二火,乃男女之阳机也。夫君火在心,心其君主也;相火在肾,肾其根本也。然二火相因,无声不应,故心宜静,不静则火由欲动,而自心挑肾。先心后肾者,以阳烁阴,出乎勉强,勉强则气从乎降,而丹田失守,已失元阳之本色。肾宜足,肾足则阳从地起,而由肾及心。先肾后心者,以水济火,本乎自然,自然则气主乎升,而百脉齐到,斯诚化育之真机。然伶薄之夫每从勉强,故多犯虚劳,讵云子嗣?朴浓之子,常由自然,故品物咸亨,奚虑后人?知机君子,其务阳道之真机乎。

畜妾人事二
无故置外家,大非美事。凡诸反目败乱多有由之,可已则已,是亦齐家之一要务也。其若年迈妻衰,无后为大,则势有不得不置者。然置之易而蓄之难,使蓄不有法,则有蓄之名,无蓄之实,亦仍与不蓄等耳。而蓄之之法,有情况焉,有寝室焉。以情况言之,则主母见外家,大都非出乐从,所以或多嗔怒,或多骂詈,或因事责其起居,或假借加以声色,是皆常情之所必至者。而不知产育由于血气,血气由于情怀,情怀不畅,则冲任不充,冲任不充,则胎孕不受,虽云置外家,果何益与?凡蓄外家之不可过严者以此。再以寝室言之,则宜静宜远,宜少近耳目者为妙。盖私构之顷,锐宜男子,受宜女人,其锐其受,皆由乎气。当此时也,专则气聚而直前,怯则气馁而不摄,此受与不受之机也。然勇怯之由,其权在心。盖心之所至,气必至焉。心有疑惧,心不至矣。心有不至,气亦不至矣。倘临期惊有所闻,则气在耳而不及器矣。疑有所见,则气在目而不及器矣。或忿或畏,则气结在心而不至器矣。气有不至,则如石投水,而水则无知也。且如两阵交锋,最嫌奸细之侦伺,一心无二,何堪谗间以相离。闺思兵机,本无二致,凡外家室之不可不静而远者以此。虽然,此不过为锦囊无奈者设,倘有高明贤淑,因吾言而三省,惟宗祧之是虑,不惟不妒,而且相怜,则愈近愈慰,而远之之说,岂近人情?又若有恭谨良人,小心奉治,则求容已幸,又安敢有远而敬之之念。其然其然,吾未如之何也已。

药食药食一
种子之方,本无定轨,因人而药,各有所宜。故凡寒者宜温,热者宜凉,滑者宜涩,虚者宜补,去其所偏,则阴阳和而生化着矣。今人不知此理,而但知传方,岂宜于彼者亦宜于此耶?且或见一人偶中,而不论宜否,而遍传其神,竞相制服,又岂知张三之帽,非李四所可戴也。今录十方于后,择宜用之,庶获济矣。
妇人血气俱虚,经脉不调,不受孕者,惟毓麟珠随宜加减用之为最妙;其次,则八珍益母丸亦佳。若脏寒气滞之甚者,用续嗣降生丹亦妙。
男子脏气平和而惟精血不足者,宜还少丹、全鹿丸、无比山药丸。若右肾阳气不足者,宜右归丸,或毓麟珠俱妙。若阳痿精衰,虚寒年迈艰嗣者,必宜赞育丹。若阳盛阴虚,左肾精气不足者,宜左归丸,或延年益嗣丹。若火盛水亏,多内热者,宜大补阴丸。此外,如河车种玉丸、乌鸡丸、黑锡丹之类,皆可酌用。

用药法药食二
凡男女胎孕所由,总在血气。若血气和平,壮盛者无不孕育,亦育无不长。其有不能孕者,无非气血薄弱,育而不长者,无非根本不固。即如诸病相加,无非伤损血气。如果邪逆未除,但当以煎剂略为拨正;拨正之后,则必以调服气血为主,斯为万全之策。所以凡用种子丸散,切不可杂以散风消导,及败血苦寒峻利等药。盖凡宜久服而加以此类,则久而增气,未有不反伤气血,而难于孕者也。再若香附一物,自王好古曰∶乃妇人之仙药,多服亦能走气。而后世不言走气,但相传曰∶香附为妇人之要药。由是但治妇人,则不论虚实,无弗用之。不知香附气香味辛性燥,惟开郁散气、行血导滞,乃其所长。若气虚用之,大能泄气;血虚用之,大能耗血。如古方之女金丹,又四制香附丸之类,惟气实血滞者用之为宜。凡今妇人十有九虚,顾可以要药二字而一概用之乎?用之不当,则渐耗渐弱,而胎元之气必反将杳然矣。

饮食药食三
凡饮食之类,则人之脏气各有所宜,似不必过为拘执,惟酒多者为不宜。盖胎种先天之气,极宜清楚,极宜充实,而酒性淫热,非惟乱性,亦且乱精。精为酒乱,则湿热其半,真精其半耳。精不充实则胎元不固,精多湿热,则他日痘疹、惊风、脾败之类,率已受造于此矣。故凡欲择期布种者,必宜先有所慎,与其多饮,不如少饮,与其少饮,犹不如不饮,此亦胎元之一大机也。欲为子嗣之计者,其毋以此为后着。

男病疾病一
疾病之关于胎孕者,男子则在精,女人则在血,无非不足而然。凡男子之不足,则有精滑、精清、精冷者,及临事不坚,或流而不射者,或梦遗频数,或便浊淋涩者。或好色以致阴虚,阴虚则腰肾痛惫;或好男风以致阳极,阳极则亢而亡阴;或过于强固,强固则胜败不洽;或素患阴疝,阴疝则肝肾乖离。此外,则或以阳衰,阳衰则多寒;或以阴虚,阴虚则多热。若此者,是皆男子之病,不得盖诿之妇人也。倘知其由而宜治则治之,宜反则反之,必先其在我而后及妇人,则事无不济矣。

女病疾病二
妇人所重在血,血能构精,胎孕乃成。欲察其病,惟于经候见之。欲治其病,惟于阴分调之。盖经即血也,血即阴也,阴以应月,故月月如期,此其常也。及其为病,则有或先或后者,有一月两至者,有两月一至者,有枯绝不通者,有频来不止者,有先痛而后行者,有先行而后痛者,有淡色、黑色、紫色者,有瘀而为条为片者,有精血不充而化作白带、白浊者,有子宫虚冷而阳气不能生化者,有血中伏热而阴气不能凝成者,有血症气痞,子脏不收,月水不通者。凡此皆真阴之病也。真阴既病,则阴血不足者不能育胎,阴气不足者不能摄胎。凡此摄育之权,总在命门,正以命门为冲任之血海,而胎以血为主,血不自生,而又以气为主,是皆真阴之谓也。所以凡补命门,则或气或血,皆可谓之补阴,而补阴之法,即培根固本之道也。凡自壮至老,乃人人之所不可缺者,而矧以先天后天之肇基,又将舍是而何求乎?是以调经种子之法,亦惟以填补命门,顾惜阳气为之主。然精血之都在命门,而精血之源又在二阳心脾之间。盖心主血,养心则血生;脾胃主饮食,健脾胃则气布。二者胥和,则气畅血行,此情志饮食又当先经脉而为之计者,亦无非补阴之源也。使不知本末先后,而妄为之治,则又乌足以言调经种子之法。(以上宜麟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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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虚吟(六八)
谁识雌雄在坎离,玄关消息有真机。坎虚离实云非是,坎实离虚亦是非。天以至刚方得体,地缘无日乃成泥。三生同有金丹在,试问仙翁知不知?

辩古(六九)
种子之法,古人言之不少,而余谓其若未尽善者,盖亦有疑而云然。谨并列而辩之,亦以备达者之裁正。
《广嗣诀》云∶三十时辰两日半,二十八九君须算,落红满地是佳期,金水过时徒霍乱,霍乱之时枉费功,树头树底觅残红,但解开花能结子,何愁丹桂不成丛。按∶此言妇人经期方止,其时子宫正开,便是布种之时,过此佳期,则子宫闭而不受胎矣。然有十日半月及二十日之后受胎者,又何为其然也。又一哲妇曰∶若根据此说,则凡有不端者,便于后半月为之,自可无他虑矣。善哉言也,此言果可信否?一、《道藏经》曰∶妇人月信止后一日、三日、五日合者,干道成男;二日、四日、六日合者,坤道成女。按∶此以单数属阳,故成男;偶数属阴,故成女。果若然,则谁不知之,得子何难也?总未必然。
《褚氏遗书》云∶男女之合,二情交畅。若阴血先至,阳精后冲,血开裹精,精入为骨而男形成矣;阳精先至,阴血后参,精开裹血,血入为本而女形成矣。按此一说,余初见之,甚若有味有理,及久察之,则大有不然。盖相合之顷,岂堪动血,惟既结之后,则精以肇基,血以滋育而胎渐成也。即或以血字改为精字,曰阴精先至,似无不可。然常见初笄女子,有一合而即孕者,彼于此时,畏避无暇,何云精泄?但其情动则气至,气至则阴辟,阴辟则吸受,吸受则无不成孕,此自然之正理也。若褚氏之说,似穿凿矣。
东垣曰∶经水断后一二日,血海始净,精胜其血,感者成男;四五日后,血脉已旺,精不胜血,感者成女。按∶此说亦非确论。今见多生女者,每加功于月经初净而必不免于女者,岂亦其血胜而然乎。
丹溪曰∶阴阳交构,胎孕乃凝,所藏之处,名曰子宫,一系在下,上有两岐,中分为二,形如合钵,一达于左,一达于右。精胜其血,则阳为之主,受气于左子宫而男形成;精不胜血,则阴为之主,受气于右子宫而女形成。按∶此乃与《圣济经》左动成男,右动成女之说同。第以子粒验之,无不皆有两瓣,故在男子亦有二丸,而子宫之义谅亦如此,信非谬也。惟左受成男、右受成女之说,则成非事后莫测其然。即复有左射右射之法,第恐阴中阖辟,自有其机,即欲左未必左,欲右未必右。而阴阳相胜之理,则在天时人事之间,似仍别有一道,虽知此说,终无益也。

述古(七十)
《褚氏遗书》曰∶建平孝王妃姬皆丽无子,择民家未笄女子入御,又无子,问曰∶求男有道乎?澄对曰∶合男女必当其年,男虽十六而精通,必三十而娶;女虽十四而天癸至,必二十而嫁。皆欲阴阳完实,然后交而孕,孕而育,育而子坚壮强寿。今未笄之女,天癸始至,已近男色,阴气早泄,未完而伤,未实而动,是以交而不孕,孕而不育,而子脆不寿,此王之所以无子也。然妇人有所产皆女者,有所产皆男者,大王诚能访求多男妇人至宫府,有男之道也。王曰∶善。未再期生六男。夫老阳遇少阴,老阴遇少阳,亦有子之道也。

子嗣类论列总方(七一)
毓麟珠(新因十四) 左归丸(新补四) 右归丸(新补五) 赞育丹(新因又十四) 还少丹(补一三五) 全鹿丸(补一二七) 无比山药丸(补一三六) 延年益嗣丹(妇一三五) 大补阴丸(寒一五七) 八珍益母丸(妇一三八) 续嗣降生丹(妇一三六) 女金丹(妇一三三) 四制香附丸(妇一三二) 河车种玉丸(妇一三七) 乌鸡丸四方(妇一三九后) 黑锡丹(热一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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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十九人集·妇人规(下)\瘕类
论证(七二
瘕之病,即积聚之别名。《内经》止有积聚疝瘕,并无证字之名,此后世之所增设者。盖 者征也;瘕者,假也。征者成形而坚硬不移者是也,假者无形而可聚可散者是也。成形者,或由血结,谓之血 ,或由食结,谓之食 。无形者惟在气分,气滞则聚而见形,气行则散而无迹。此 瘕之辩也。然又有痛者,有不痛者。痛者联于气血,所以有知,气血行则愈,故痛者易治;不痛者不通气血,别结窠囊,药食难及,故不痛者难治,此又治之有辩也。其它如肺之积曰息奔,心之积曰伏梁,脾之积曰痞气,肝之积曰肥气,肾之积曰奔豚,以至后世有曰 癖、曰痞块之属,亦不过以形见之处有不同,故名亦因之而异耳。总之非在气分,则在血分。知斯二者,则 瘕二字已尽之矣。但血气瘕,各有虚实,而宜攻宜补,当审之真而用之确也。诸经义另详积聚门,所当参阅。
《骨空论》曰∶任脉为病,男子内结七疝,女子带下瘕聚。张子和曰∶遗溺闭癃,阴痿脬痹,精滑白淫,皆男子之疝也。若血涸、月事不行,行后小腹有块,或时动移,前阴突出,后阴痔核,皆女子之疝也。但女子不谓之疝,而谓之瘕。

血症(七三)
瘀血留滞作症,惟妇人有之。其证则或由经期,或由产后,凡内伤生冷,或外受风寒,或恚怒伤肝,气逆而血留,或忧思伤脾,气虚而血滞,或积劳积弱,气弱而不行,总由血动之时,余血未净,而一有所逆,则留滞日积而渐以成症矣。然血必由气,气行则血行。故凡欲治血,则或攻或补,皆当以调气为先。罗谦甫曰∶养正邪自除。必先调养,使营卫充实。若不消散,方可议下。但除之不以渐,则必有颠覆之害。若不守禁忌,纵嗜欲,其有不丧身者鲜矣。
血瘀作痛,或成形不散,在脐腹之下。若暂见停蓄而根盘未固者,只宜五物煎,或决津煎加减主之,则血无不去,痛无不止,足称神剂。
妇人形气病气俱实,或腹胀,或痛甚,而新有所逆,但欲行滞止痛者,宜通瘀煎、失笑散、玄胡当归散、加减四物汤之类,疏之导之,气通滞去,痛必自愈。若稍久且坚而欲消之磨之,宜三棱煎、万病丸之类主之。
形气强壮而瘀血不行,或大病结闭,或腹胀痛甚,有非下不可者,宜《良方》桃仁承气汤下之最捷,或用夺命丹、桃仁煎、穿山甲散、赤金豆之类皆可。然下须详慎,非有大实不得已之证,不宜妄用。
养正之法,当察阴阳上下,病之久新,及邪正强弱之势。其有停瘀虽甚而元气困弱者,不可攻。病久而弱,积难摇动者,不可攻。凡此之类,皆当专固根本,以俟其渐磨渐愈,乃为良策。如郁结伤脾者,宜用归脾汤、逍遥饮、寿脾煎。脾胃虚寒者,宜温胃饮、养中煎、六君子汤。肝肾虚寒者,宜大营煎、暖肝煎、理阴煎,或《良方》交加散亦可。脾肾虚寒,大便泄泻或不实者,宜胃关煎、理阴煎。病久脾肾气滞而小腹痛胀者,宜八味地黄丸。
肝火不清,血热而滞者,宜加味逍遥散。以上诸证,凡虚中带滞者,不妨于前药中各加行气导滞之品,此在用者之圆活也。
妇人久 宿痞,脾肾必亏,邪正相搏,牢固不动,气联子脏则不孕,气联冲任则月水不通。内治之法宜如前,外以阿魏膏贴之,仍用熨痞方,或用琥珀膏亦可。然必须切慎七情及六淫、饮食起居,而不时随证调理,庶乎可愈。

食?(七四)
凡饮食留聚而为 痞者,或以生冷,或以风寒,或以忿怒气逆,或以劳倦饥馁,而饮食迭进不用消化,则积而成 矣。然胃气强者必不致留聚饮食,而饮食之不能化者,必由脾肾气弱而然。所以治此者,宜酌虚实而为攻补,庶乎得效也。诸治法详积聚门,宜参而用之。
立斋曰∶前证若形气虚弱,须先调补脾胃为主,而佐以消导。若形气充实,当先疏导为主,而佐以补脾胃。若气壅血滞而不行者,宜用乌药散,散而行之。若脾气虚而血不行者,宜用四君、芎、归,补而行之。若脾气郁而血不行者,宜用归脾汤,解而行之。若肝肾血燥而不行者,宜用加味逍遥散,清而行之。大抵食积痞块之证,皆以邪气盛则实,真气夺则虚,但当养正辟邪,而积自除矣。虽曰坚者削之,客者除之,若胃气未虚,或可少用。若病久虚乏者,不宜轻用。

气瘕(七五)
瘕者,假也。所谓假者,谓其形虽若 ,而原无根窠,非若 痞之坚顽有形者也。盖有形者,或因血积,或因食积,积有定形,所不可移易者也。无形者,病在气分,气逆则甚,气散则缓,聚散无根者也。惟其无根,故能大能小,或左或右。或近胁肋而如臂如指,则谓之 癖;或下脐腹而为胀为急,则谓之疝瘕。《难经》曰∶病有积聚,何以别之?然,积者阴气也,阴沉而伏。聚者阳气也,阳浮而动。故积者五脏之所生,聚者六腑之所成也。然则 由于积,积在阴分而有渊薮,故攻之非易;瘕由于聚,聚在阳分而犹乌合。
故散之非难,此 瘕之辩有如此。惟散之之法,最有因通因塞之妙用,而人多莫之知也。
凡病在气分,而无停蓄形积者,皆不可下。盖凡用下者,可除有形,而不可以除无形。若气因形滞者,去其积则气亦顺,自无不可。若全在无形气分,即下亦不去,而适足以败正气也,宜切识之。
散气之法,止在行气,盖气行则散也。但行气之法,大有权宜。如气实则壅滞,宜破而行之;气闭则留蓄,宜利而行之;气热则干涸,宜寒而行之;气寒则凝结,宜温而行之。此散气治瘕之大法也。然瘕聚之证,使果气强力健,则流行不息,又何瘕聚之有?惟正气不行,而后邪气得聚。经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故凡为此病,必气虚者多,虚不知补,则正气不行,正气不行,则邪气不散,安望其有瘳乎?但实者有据,故显而易见,虚每似实,故隐而难知,此所以当辩其真也。
破气行气之剂,凡气实气壅之甚而为胀为痛者,宜排气饮、木香顺气散、木香调气散、四磨汤、诸七气汤之类主之。若血中之气滞而为瘀为痛者,宜失笑散、通瘀煎、调经饮,甚者《良方》奇命丹。疝瘕气聚者,荔香散,甚者天台乌药散。气结膀胱,小水不利者,小厘清饮、四苓散、五苓散。气结大肠,干秘不行者,搜风顺气丸、麻仁丸。水亏血虚而秘滞者,济川煎;肝气逆而为聚者,解肝煎,兼火者,化肝煎。气聚兼热,火郁不行者,抽薪饮、大厘清饮。寒滞不行,气结胀聚者,抑扶煎、和胃饮、丁香茯苓汤。三焦壅滞,气道不清而中满肿胀者,廓清饮。痰饮水气停蓄胸胁,而为吞酸呕逆者,苓术二陈煎、六安煎、和胃饮、括痰丸之类主之。以上诸法,惟气实瘕聚者宜之,凡元气不足者,皆不可用。
补气以行气之剂,如圣愈汤、参归汤、七福饮,皆能调心气之虚滞。五味异功散、参术汤,能理心脾之气虚不行。独参汤、参附汤,能助肺以行五脏之治节。若脾胃气虚而滞者,惟六君子汤、归脾汤为宜。脾胃虚寒而滞者,必温胃饮、理中汤、五君子煎最佳。若虚在脾肾阴分,气有不行而或为痰饮,或为胀满,或为呕吐腹痛等证,非理阴煎不可。若虚在血中之气而为滞为痛,微则四物汤,甚则五物煎、决津煎、大营煎方可。若肝肾寒滞,小腹气逆而痛者,必暖肝煎以温之。若脾肾气虚,门户不要而为滞为痛者,必胃关煎以固之。若元气下陷,滞而不升者,宜补中益气汤、举元煎以举之。若元气大虚,气化不行而滞者,必五福饮、十全大补汤、大补丸煎,或六味回阳饮以培补之。以上皆补气行气之法也。亦不过为之筌蹄云耳。而此中之用,诚有未可以言悉者。然常人之情,犹为气之滞者,惟破之散之为宜;而反云补之,必不然也。不知客之强者,以主之弱;邪之胜者,惟正之虚。凡今人之病虚者最多,而用补者最少,治与病违,而欲以药济人,盖亦罕矣。即余以多虚少实,谆谆为言,而人亦未信,姑以人事喻之,其或可晓然乎。夫人之虚实,亦犹人之贫富。气实者若富翁,气虚者若贫士,今人于千百中,而富者其几?舍富之外,尽贫人矣。其多其少,即此类也。又有华其貌而罄其室者,人多难测,亦此类也。但贫人之情,可益不可损,增一分犹然未足,削一分其窘何堪?使以潜消暗剥之术,而加之贫寒窘乏之士,阴移人祚而人不之觉,亦甚堪怜矣。此道以仁为术,其可不以此为心乎?嗟乎!人生以气为主,得气则生,失气则死。夫知者知人之命,不知者知人之病。若强不知以为知,而徒资便给,以人命为尝试者,则其概可知矣。

瘕类论列总方(七六)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六君子汤(补五) 四物汤(补八) 五物煎(新因三) 五味异功散(补四) 五福饮(新补六) 七福饮(新补七)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圣愈汤(补九十) 大补丸煎(新补一)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参术汤(补四十) 参归汤(补三八)六味回阳饮(新热二) 参附汤(补三七) 独参汤(补三五) 六味地黄丸(补百二十) 举丸煎(新补十七) 大营煎(新补十四) 八味地黄丸(补一二一) 寿脾煎(新热十六) 逍遥饮(新因一) 加味逍遥散(补九三) 归脾汤(补三二) 养中煎(新热四) 苓术二陈煎(新和四)温胃饮(新热五) 胃关煎(新热九) 丁香茯苓汤(热六三) 理中汤(热一) 理阴煎(新热三) 天台乌药散(和三二九) 暖肝煎(新热十五) 和胃饮(新和五) 木香调气散(和四四)解肝煎(新和十一) 化肝煎(新寒十) 木香顺气散(和四三) 排气饮(新和六) 抑扶煎(新热十一) 搜风顺气丸(和三四三) 乌药散(和七四) 六安煎(新和二) 桃仁承气汤(攻四)四磨汤(和五二) 廓清饮(新和十三) 大厘清饮(新和五) 抽薪饮(新寒三) 济川煎(新补二一) 小厘清饮(新和十) 七气汤(和四七) 调经饮(新因四) 《良方》交加散(妇百)决津煎(新因二) 通瘀煎(新因五) 加减四物汤(妇百十二) 失笑散(妇百四) 五苓散(和一八二) 玄胡当归散(妇九八) 三棱丸(攻三七、六十) 荔香散(新因二八) 四苓散(和一八七) 夺命丹(妇六五) 括痰丸(新和十九) 穿山甲散(攻四十) 桃仁煎(攻三九) 赤金豆(新攻二) 麻仁丸(攻九二) 万病丸(妇一四三) 熨痞方(攻八八) 琥珀膏(外三一七) 阿魏膏(外三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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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十九人集·妇人规(下)\前阴类
阴挺(七七)
妇人阴中突出如菌如芝,或挺出数寸,谓之阴挺。此或因胞络伤损,或因分娩过劳,或因郁热下坠,或因气虚下脱,大都此证当以升补元气、固涩真阴为主。如阴虚滑脱者,宜固阴煎、秘元煎。气虚陷下者,补中益气汤、十全大补汤。因分娩过劳气陷者,寿脾煎、归脾汤。郁热下坠者,龙胆泻肝汤、加味逍遥散。
水杨汤:治妇人阴中生物痒痛,牵引腰腹,多由房事太过,或因淫欲不遂,或因非理所为,以致阴户有伤,名曰阴挺。
金毛狗脊 五倍子 枯矾 鱼腥草 水杨根 黄连(各一两)
上为末。分四剂,用有嘴瓦罐煎汤,外预以竹筒去节,接罐嘴,引热气熏入阴中,或透挺上。俟汤温,仍用洗沃之。仍服治挺诸药。

阴肿(七八)
妇人阴肿,大都即阴挺之类。然挺者多虚,肿者多热。如气陷而热者,升而清之,宜清化饮,如柴胡、防风之属。气闭而热者,利而清之,宜大厘清饮、徒薪饮。肝肾阴虚而热者,加味逍遥散。气虚气陷而肿者,补中益气汤。因产伤阴户而肿者,不必治肿,但调气血,气血和而肿自退。或由损伤气滞,无关元气而肿者,但以百草汤熏洗之为妙。
一方∶治阴中肿痛。用枳壳半斤,切,炒,乘热以帛裹熨之,以消其外;仍用少许乘热裹纳阴中,冷即易之,不三次愈。
一方∶用小麦、朴硝、白矾、五倍子、葱白煎汤浸洗。
甘菊汤:治阴户肿。用甘菊苗叶不拘多少,捣烂,以百沸汤淋汁熏浸洗之。

阴疮(七九)
妇人阴中生疮,多由湿热下注,或七情郁火,或纵情敷药,中于热毒。其外证则或有阴中挺出如蛇头者,谓之阴挺;如菌者,谓之阴菌;或如鸡冠,或生虫湿痒,或内溃肿烂疼痛,常流毒水。其内证则或为体倦内热,经候不调,或为饮食不甘,晡热发热,或为小腹痞胀,腰胁不利,或为小水淋沥,赤白带下。凡治此之法,若肿痛内外俱溃者,宜芍药蒺藜煎为最佳,或四物汤加栀子、丹皮、胆草、荆芥,或用加味逍遥散。若湿痒者,宜芍药蒺藜煎,或归脾汤加柴、栀、丹皮。淋涩者,宜龙胆泻肝汤加白术、丹皮。淋涩而火盛痛胀者,宜大厘清饮,或抽薪饮。肿而坠毒者,补中益气汤加山栀、丹皮。可洗者用百草煎。可敷者宜螵蛸散、完疮散。
蛇蜕散:治妇人阴疮。先以荆芥、蛇床子汤熏洗,挹干敷药。
蛇蜕(一条烧存性) 枯矾 黄丹 蓄 本(各一两) 硫黄 荆芥穗 蛇床子(各五钱)
上为细末,香油调搽,湿则干掺。

阴痒(八十)
妇人阴痒者,必有阴虫,微则痒,甚则痛,或为脓水淋沥,多由湿热所化,名曰。内宜清肝火,以龙胆泻肝汤,及加味逍遥散主之;外宜桃仁研膏,和雄黄末,或同难肝纳阴中,以制其虫。然无如银朱烟搽鸡肝以纳之,尤妙。
椒茱汤:治妇人阴痒不可忍,惟以热汤泡洗,有不能住手者。
花椒 吴茱萸 蛇床子(各一两) 藜芦(半两) 陈茶(一撮) 炒盐(二两)以水五升煎汤,乘热熏洗。
杏仁膏 治妇人阴痒不可忍。
杏仁(烧存性) 麝香(少许)
上为末。用旧帛裹之,缚定火上炙热,纳阴中。
椿根皮汤:治阴痒突出。
臭椿皮 荆芥穗 藿香(等分)
上锉。煎汤熏洗,即痒止而入。
一方∶治疳虫下蚀下部。用蒲黄、水银研匀敷入,外以鹤虱草煎汤熏洗。
炙肝散∶治妇人阴痒虫蚀。用牛肝或猪肝,切三寸长,大如钱,炙熟纳阴中,引虫出尽即愈。
一方∶治阴中虫痒。捣桃叶,绵裹纳阴中,日易三四次。
一方∶治阴痒。用蛇床子一两,白矾五钱,煎汤淋洗。

阴冷(八一)
妇人阴冷,有寒证,有热证。寒由阳虚,真寒证也;热由湿热,假寒证也。假寒者必有热证,如小便涩数黄赤,大便燥结,烦渴之类是也;真寒者,小便清利,阳虚畏寒者是也。
真寒者,宜补其阳,如理阴煎、十补丸、加减续嗣降生丹;假寒者,当清其火,宜龙胆泻肝汤、加味逍遥散。肝肾虚寒者,宜暖肝煎、镇阴煎、大营煎。脾胃虚寒者,宜理中汤、理阴煎、寿脾煎之类主之。

交接出血而痛(八二)
凡妇人交接即出血者,多由阴气薄弱,肾元不固,或阴分有火而然。若脾虚气陷不能摄血者,宜补中益气汤,或补阴益气煎。若脾肾虚弱阴气不固者,宜寿脾煎、归脾汤。若肝肾阴虚不守者,宜固阴煎。若阴火动血者,宜保阴煎。

前阴类论列总方(八三)
固阴煎(新固二) 保阴煎(新寒一)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理阴煎(新热三) 理中汤(热一)补阴益气煎(新补十六) 归脾汤(补三二) 寿脾煎(新热十六) 加味精逍遥散(补九三) 四物汤(补八)秘元煎(新固一) 续嗣降生丹(妇一三六) 清化饮(新因十三) 大营煎(新补十四) 芍药蒺藜煎(新因三五) 大营煎(新补十四) 暖肝煎(新热十五) 镇阴煎(新热十三) 十补丸(热一七三) 徒薪饮(新寒四)大厘清饮(新寒五) 百草煎(新因三七) 螵蛸散(新因三八) 银朱烟(新因五三) 抽薪饮(新寒三) 完疮散(新因五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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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四十谟集·小儿则(上)
总论(一)
小儿之病,古人谓之哑科,以其言语不能通,病情不易测。故曰∶宁治十男子,莫治一妇人;宁治十妇人,莫治一小儿。此甚言小儿之难也。然以余较之,则三者之中,又为小儿为最易。何以见之?盖小儿之病非外感风寒,则内伤饮食,以至惊风吐泻,及寒热疳痫之类,不过数种,且其脏气清灵,随拨随应,但能确得其本而撮取之,则一药可愈,非若男妇损伤,积痼痴顽者之比,余故谓其易也。第人谓其难,谓其难辩也;余谓其易,谓其易治也,设或辩之不真,则诚然难矣。然辩之之法,亦不过辩其表里、寒热、虚实,六者洞然,又何难治之有?故凡外感者,必有表证而无里证,如发热、头痛、拘急、无汗,或因风搐搦之类是也;内伤者,止有里证而无表证,如吐泻、腹痛、胀满、惊疳、积聚之类是也;热者必有热证,如热渴、躁烦、秘结、痈疡之类是也;寒者必有寒证,如清冷吐泻,无热无烦,恶心喜热者是也,凡此四者,即表里寒热之证,极易辩也。然于四者之中,尤惟虚实二字最为紧要,盖有形色之虚实,有声音之虚实,有脉息之虚实,如体质强盛与柔弱者有异也,形色红赤与青白者有异也,声音雄壮与短怯者有异也,脉息滑实与虚细者有异也,故必内察其脉候,外观其形气,中审其病情,参此数者而精察之,又何虚实之难辩哉。必其果有实邪,果有火证,则不得不为治标,然治标之法,宜精简轻锐,适当其可,及病则已,毫毋犯其正气,斯为高手但见虚象,便不可妄行攻击,任意消耗。若见之不真,不可谓姑去其邪,谅亦无害,不知小儿以柔嫩之体,气血未坚,脏腑甚脆,略受伤残,萎谢极易,一剂之谬尚不能堪,而况其甚乎。矧以方生之气,不思培植而但知剥削,近则为目下之害,远则遗终身之羸,良可叹也。凡此者,实求本之道,诚幼科最要之肯綮,虽言之若无奇异,而何知者之茫然也。故余于篇端,首以为言,然非有察察之见者,固不足以语此,此其所以不易也。
阴阳应象大论曰∶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审清浊而知部分,视喘息、听声音而知所苦,观权衡规矩而知病所主。按此论虽通言诊法之要,然尤于小儿为最切也。

初诞法(二)
小儿初生,饮食未开,胃气未动,是诚清虚之腑,此时开口调变,极须得宜。保婴诸书皆云分娩之时,口含血块,啼声一出,随即咽下,而毒伏于命门,因致他日发为惊风、发热、痘疹等证。
此说固似有理,然婴儿通体无非血气所结,而此亦血气之余,何以毒遽如是?即使咽之,亦必从便而出,何以独留为害?无足凭也。惟是形体初成,固当为之清除。其法于未啼时,用软帛裹指,挖去口中之血,乃用后法,并拭去口中秽恶,以清脏腑。此亦初诞之要法,不可无也。
开口法∶凡小儿初诞,宜以甘草细切少许,用沸汤泡汁,以淡为妙,不宜太甜,乃用软帛蘸汁,遍拭口中,去其秽浊。随用胡桃肉去皮嚼极烂,以稀绢或薄纱包如小枣,内儿口中,使吮其汁,非独和中,且能养脏,最佳法也。若母气素寒,小儿清弱者,只以淡姜汤拭口,最能去胃寒,通神明,并可免吐泻之患。此法最妙,人所未知也。拭后仍用核桃法如前。一法以牛黄半分,同朱砂研匀,蜜调如前,与吮为佳,极能辟痰邪,去秽恶,除热安神。然必母气多热,小儿肥盛者可用,清弱者不宜用。一、古法拭口多有用黄连者,不知黄连大寒大苦,而小儿以胃气为主,安得初生即可以苦劣之气相犯,致损胃气,则他日变呕变泻,由此而起矣,大非所宜。一、古法多用朱砂开口者,按陈文中曰∶小儿初生,便服朱砂、轻粉、白蜜、黄连,本欲下胎毒,不知此皆伤脾败阳之药,轻粉下痰损心,朱砂下涎损神,儿实者服之软弱,弱者服之易伤,反致变生诸病,是固不可不察也。

总护养法(三)
巢氏曰∶小儿初生,肌肤未实,宜用旧絮护其背,不可太暖,更宜数见风日,则血气刚强,肌肉致密,若藏于重帏密室,或浓衣过暖,则筋骨软脆,不任风寒,多易致病。衣服当随寒热加减,但令背暖为佳,亦勿令出汗,恐表虚风邪易伤。乳哺亦不宜过饱,陈氏所谓忍三分寒,吃七分饱,频揉肚,少洗澡,要肚暖头凉心胸凉,皆至论也。又须令乳母预慎六淫七情,浓味炙爆,则乳汁清宁,儿不致疾。否则阴阳偏胜,血气沸腾,乳汁败坏,必生诸病。若屡用药饵,则脏腑阴损,多变败证,可不慎欤。大抵保婴之法,未病则调和乳母,既病则审治婴儿,亦必兼治其母为善。
小儿饮食有任意偏好者,无不致病,所谓爽口味多终作疾也,极宜慎之。尝见王隐君曰∶余幼时酷嗜甘饴,忽一日见饴中有蚯蚓伸头而出,自此不敢食饴,至长始知长上为之。此可为节戒之妙法。

初生儿看病法(四)
初生儿以手捻其头,摸其颐颔,不作声者为无病。总有病,以手指探其口,虽发声而从容咂指者其病轻,若即发声不咂指而色或青红兼紫者,此落地受寒之甚也,其病重,须急辩其形色虚实而治之。苦牙关紧闭不纳乳,或硬而不软,其病极重也,此惊邪入足太阳经及足阳明经而然,须急治之,庶可平复。
初生儿肥胖色嫩日觉好看者,此其根本不坚,甚非佳兆,且亦最易感邪。凡邪入腑者,近在第二三日见之,其证吐乳、夜啼发哭、腹鸣,皆胎惊之证,然犹浅而易治。若邪之入脏者,远在六七日见之,此脐风、噤风、撮口风之候,其病深而难医。若大声口噤,舌大痰壅者不治,盖五六日间病传心肺脾三经也。此风气甚盛而无所泄,故形见于喉口于关声音也。其面额青紫黑色者不治,爪甲青黑者不治,脐青黑者亦不治。凡父母肥者不可生肥儿,父母瘦者亦不可生肥儿。生而肥胖,必当以药敛之,使其肥肉坚实,面转微黄之色则吉,不然则凶。生儿怯弱,必须以药扶助之。若七日之内,肌肉顿肥,则必病矣。
过此以往渐肥者,不足虑也。治肥之法,宜清痰湿,解胎毒,预防其风气,亦不可过用峻厉以伤脾气。又当看小儿元气浓薄,浓者十无一失,薄者十无一生。然其中有死者,有不死者,则以病之所生,有真伪也。凡怯弱者,宜专培脾肾为主。

看小儿寿夭法(五)
看小儿法,以听声为先,察色为次。凡声音清亮者生,有回音者生;涩者病,散而无出声者不寿。忽然大声而无病者,须细看其身,恐有疮毒,即须治之。脐带中无血者生,脐带银白色者生。
短带紫胀者,于断带之后捻去紫血,可保无虞。额皮宽者寿。卵缝通达黑色者寿,初生下如水泡之状者险。面转微黄之色者吉。生下粉白花色者,必主脐风而死。生下皮宽肉瘦,五六日顿肥者,亦必有脐风之患。生下皮肉不光者死。泣不出声者死。泣而无泪者死。舌如猪肝者死。口角上有紫色如虾须者死。发粗长者生,细软不放者死。阴物不起者死。阴囊不收者死,白者死,赤者死。无粪门者死。臀肉不生者死。股肉不生者不寿。面无彩色者夭。脐带短大紫色者夭。生下浑身银白色者夭。生下有齿者大凶,致伤父母,不然必伤自身。生下来裹即撒尿者,杀父母,荡家财,在世一生劳苦。

脉法(六)
凡小儿形体既具,经脉已全,所以初脱胞胎,便有脉息可辩,故通评虚实论曰∶乳子病热,脉悬小者,手足温则生,寒则死。乳子病风热,喘鸣肩息者,脉实大也。缓则生,急则死。此轩岐之诊小儿,未尝不重在脉,亦未尝不兼证为言也。自《水镜诀》及《全幼心鉴》等书,乃有三岁以上当察虎口,寅卯辰、风气命三关之说。其中之可取者,惟曰∶脉从寅关起,不至卯关者易治,苦连卯关者难治,若寅侵卯、卯侵过辰者,十不救一。只此数语,乃于危急之际,亦可用辩吉凶。至若紫为风,红为伤寒,青为惊,白为疳、及青是四足惊,赤是水惊,黑是人惊,黄是雷惊之类,岂此一线之色,果能辩悉如此,最属无稽,乌足凭也。即今幼科所尚,无不以此为科套,全不知脉而信口胡猜,试问其心,果亦有的确之见否?茫然无掳而欲以人子为尝试,良可叹也。故凡诊小儿,既其言语不通,尤当以脉为主,而参以形色声音,则万无一失矣。然小儿之脉,非比大人之多端,但察其强弱缓急四者之脉,是即小儿之肯綮。盖强弱可以见虚实,缓急可以见邪正,四者既明,则无论诸证,但随其病以合其脉,而参此四者之因,则左右逢源,所遇皆道矣。再加以声色之辩,更自的确无疑,又何遁情之有,此最活最妙之心法也。苦单以一脉凿言一病,则一病亦能兼诸脉,其中真假疑似,未免胶柱,实有难于确据者。然法不可废,最所当察,故择其得理者,并附于左,亦可以见其概。
钱仲阳曰∶小儿之脉,气不和则弦急,伤食则沉缓,虚惊则促急,风则浮,冷则沉细,脉乱者不治。
薛氏曰∶凡看脉,先定浮沉、迟数,阴阳、冷热。沉迟为阴,浮数为阳。浮主风,沉迟主虚冷,实主有热,紧主癫痫,洪主热盛,沉缓主虚泻,微迟有积有虫,迟涩主胃脘不和,沉主乳食难化,沉细主乳食停滞。紧弦主腹中热痛,牢实主大便秘,沉而数者骨中有热,弦长是肝膈有风,紧数乃惊风为患,四肢掣颤,浮洪乃胃口有热,沉紧主腹痛有寒,虚濡者有气,又主慢惊,芤主大便利血。

声音(七)
声由气发,气实则声壮,气虚则声怯,故欲察气之虚实者,莫先乎声音。如《内经》诸篇有曰∶言而微,终日乃复言者,此夺气也。有曰∶气海有余者,气满胸中, 息面赤;气海不足,则气少不足以言。有曰∶心气虚则悲,实则笑不休。有曰∶手少阴虚则不能言。有曰∶内夺而厥,则为喑俳,此肾虚也。华元化曰∶阳候多语,阴证无声。多语者易治,无声者难荣。凡此皆声音虚实之辩,故彼圣人者,闻声知情,无所不达,此声音之学,所以不可忽也。

颜色(八)
脉要精微论曰∶夫精明五色者,气之华也。赤欲如白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鹅羽,不欲如盐;青欲如苍璧之泽,不欲如蓝;黄欲如罗裹雄黄,不欲如黄土;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苍。五色精微象见矣,其寿不久也。
玉版论要篇曰∶色夭面脱不治,百日尽已。色见上下左右,各在其要,上为逆,下为从,女子右为逆,左为从,男子左为逆,右为从。
五色篇曰∶官五色奈何?曰∶青黑为痛,黄赤为热,白为寒,是谓五官。又曰∶以色言病之间甚奈何?曰∶其色粗以明,沉夭者为甚,其色上行者病益甚,其色下行如云彻散者病方已。
经脉篇曰∶凡诊络脉,脉色青则寒且痛,赤则有热。胃中寒,手鱼之络多青矣。胃中有热,鱼际络赤。其暴黑者,留久痹也。其有赤有黑有青者,寒热气也。其青短者,少气也。
凡察色之法,大都青白者少热气,病主阴邪;黄赤者多热气,病主阳盛。青主风气,主肝邪,主脾胃虚寒,主心腹疼痛,主暴惊伤心胆之气,主惊风,当察兼色以分急慢。白主气虚,甚则气脱,主无火,主脾肺不足。白兼青者主慢惊,主大小肠泄泻。赤主火,主痰热,主伤寒热证,主烦渴,主急惊躁扰,主闭桔,主阳邪喘促,主痈疡痘疹。黑属水,主阴寒,主厥逆,主痛极。沉黑主危笃。黄主积聚,主痞块,主脾病,主胀满,主脾疳。黄兼白者主脾寒脾弱,主气虚神怯。黄兼青者主脾虚泄泻,主慢脾风。黄兼赤者主疳热。两颧鲜红,或作或止者,谓之面戴阳,乃真阴虚弱,此非阳证也,不得以热赤同论。
钱氏曰∶左颊为肝,右颊为肺,额上为心,鼻上为脾,下颏为肾,随证施治之。

药饵之误(九)
小儿气血未充,而一生盛衰之基,全在幼时,此饮食之宜调,而药饵尤当慎也。今举世幼科既不知此大本,又无的确明见,而惟苟完目前。故凡遇一病,则无论虚实寒热,但用海底兜法,而悉以散风、消食、清痰、降火、行滞、利水之剂,总不出二十余味,一套混用,谬称稳当,何其诞也。夫有是病而用是药,则病受之矣,无是病而用是药,则元气受之矣,小儿元气几何,能无阴受其损而变生不测耶?此当今幼科之大病,而医之不可轻任者,正以此也。又见有爱子者,因其清黄瘦弱,每以为虑,而询之庸流,则不云痰火,必六食积,动以肥儿丸、保和丸之类,使之常服。不知肥儿丸以苦寒之品,最败元阳,保和丸以消耗之物,极损胃气,谓其肥儿也,而适足以瘦儿,谓其保和也,而适足以违和耳。即如抱龙丸之类,亦不宜轻易屡用。余尝见一富翁之子,每多痰气,或时惊叫,凡遇疾作,辄用此丸,一投即愈,彼时以为神丹,如此者不啻十余次。及其长也,则一无所知,凝然一痴物而已,岂非暗损元神所致那。凡此克伐之剂,所以最当慎用,故必有真正火证、疳热,乃宜肥儿丸及寒凉等剂;真正贪积、胀满,乃宜保和丸及消导等剂;真正痰火喘急,乃宜抱龙丸及化痰等剂,即用此者,亦不过中病即止,非可过也。若无此实邪可据,而诸见出入之病,则多由亏损元气,悉当加意培补,方是保赤之主。倘不知此而徒以肥儿、保和等名,乃欲藉为保障,不知小儿之元气无多,病已伤之,而医复伐之,其有不萎败者鲜矣。此外,如大黄、芒硝、黑丑、芫花、大戟、三棱、篷术之类,若作必不得已,皆不可轻易投也。

小儿诊治大法(十)
凡小儿之病,本不易察,但其为病之源,多有所因,故凡临证者,必须察父母先天之气,而母气为尤切。
如母多火者,子必有火病;母多寒者,子必有寒病;母之脾肾不足者,子亦如之。凡骨软行迟,齿迟语迟,囟门开大,疳热脾泄之类,多有由于母气者。虽父母之气俱有所禀,但母气之应在近,父气之应在远。或以一强一弱而偏得一人之气者,是皆不可不察。至若稍长而FS 纵欲,或调摄失宜而自为病者,此又当察其所由,辩而治之。如果先天不足,而培以后天,亦可致寿、虽曰先天俱盛,而或父母多欲,或抚养失宜,则病变百端,虽强亦夭。
此中几圆理微,贵在知常知变也。

撮口脐风(十一)
初生小儿撮口脐风者,因胎中受热,或初生不慎,为风寒所侵,遂致聚唇撮口,眼闭口噤,啼声如雅,或声不能出,成舌上如粟,或口吐白沫,或喉痰潮响,或气息喘急,甚者舌强面青,腹胀青筋,吊肠牵痛。百日内病甚者多不治。脐风者,以断脐之后,为水湿风邪所侵,因致腹胀脐肿,四肢柔直,啼不吮乳,甚则发搐。若脐边青黑,手拳口噤者,是为内搐,不可治。凡治此之法,痰盛者当先治痰,火盛者当先清火,若无火无痰者,专当温补脾胃。凡断脐不盈尺,多患此者。齿龈有泡如粟,以绵裹指,蘸温水擦破,口即开,不用药。七日内患此有,百无一生。脐风果因浴拭外伤皮肤者,用绵灰或枯矾末掺之即愈。若因剪脐短少,或因束缚不紧或因牵动,风入脐中,或因铁器断脐,冷气传于脾络,以致前证者,口内有小泡,急掐破去其毒水,以艾灸脐中,亦有得生者。
治法多端,无如灸法。苦因乳母肝脾郁怒,或饮食生冷辛热,致儿为患者,当治其母。
钱氏云∶撮口因浴后拭脐,风邪所入而作,用益黄散补之。
陈无择云∶视其牙龈有泡,擦破之。口既开,用真白僵蚕略烘为末,蜜调涂口内。
《保婴集》云∶小儿百日脐风马于,当作胎毒,泻足阳明之火,用针挑破,以桑树白汁涂之。
田氏治噤风,用天南星为末,加片脑少许,以指蘸姜汁擦于龈,立开。或用牛黄,以竹沥调服一字,随以猪乳滴于口中。

惊风(十二)
惊风之要领有二,一曰实证,一曰虚证而尽之矣。盖急惊者,阳证也,实证也。乃肝邪有余而风生热,热生痰,痰热客于心膈间,则风火相搏,故其形证急暴而痰火壮热者,是为急惊。此当先治其标,后治其本。慢惊者,阴证也,虚证也。此脾肺俱虚,肝邪无制,因而海脾生风,无阳之证也。故其形气病气俱不足者,是为慢惊,此当专顾脾肾以救元气。虽二者俱名惊风,而虚实之有不同,所以急慢之名亦异。凡治此者,不可罔顾其名以思其义。

论惊风证治(十三)
小儿惊风,肝病也,亦脾肾心肺病也。盖小儿之真阴未足,柔不济刚,故肝邪易动,肝邪动则木能生火,火能生风,风热相搏则血虚,血虚则筋急,筋急则为掉眩反张、搐搦强直之类,皆肝木之本病也。至其相移,木邪侮土则脾病,而为痰,为吐泻;木盛金衰则肺病,而为喘促,为短气;木火上炎则心病,而为惊叫,为烦热;木火伤阴则肾病,而为水涸,为血燥、为干渴,为汗不出,为搐,为 ,此五脏惊风之大概也。
治此之法有要存焉,盖一日风,二日火,三日痰,四日阳虚,五日阴虚,但能察此缓急则尽之矣。所谓风者,以其强直掉眩皆属肝木,风木同气,故云惊风,而实作外感之证。今人不明此义,但为治风必须用散,不知外来之风可散,而血燥之风不可散也。故凡如防风、荆芥、羌活、独活、细辛、干葛、柴胡、紫苏、薄荷之类,使果有外邪发热无汗等证,乃可暂用,如无外邪,则最所当忌,此用散之不可不慎也。
所谓痰火者,痰凝则气闭,火盛则阴亏,此实邪之病本也。若痰因火动,则治火为先,火以痰留,则去痰为主。火之甚者,宜龙胆草、山栀子、黄连、黄柏、石膏、大黄之属;火之微者,宜黄芩、知舟、玄参、石斛、地骨皮、木通、天麻之属。痰之甚者,宜牛黄、胆星、天竺黄、南星、半夏、白芥子之属;痰之微者,宜陈皮、前胡、海石、贝母、天花粉之属。此外,如朱砂之色赤体重,故能入心镇惊,内孕水银,故善透经络,坠痰降火。雄黄之气味雄悍,故能破结开滞,直达横行。冰片、麝香,乃开窍之要药;琥珀、青黛,亦清利之佐助而已。又如僵蚕、全蝎、蝉蜕之属,皆云治风,在僵蚕味咸而辛,大能开痰涎、破结气,用佐痰药,善去肝脾之邪,邪去则肝平,是即治风之谓也。全蝎生于东北,色青属木,故善走厥阴,加以盐味咸而降痰,是亦同气之属,故云治风,较之僵蚕,此其次矣。蝉蜕性味俱薄,不过取其清虚轻蜕之义,非有实济不足恃也。凡惊风之实邪,惟痰火为最,而风则次之,治实之法,止于是矣。然邪实者易制,主败者必危。盖阳虚则阴邪不散而元气不复;阴虚则营气不行,而精血何来?所以惊风之重,重在虚证,不虚不重,不竭不危,此元精元气相为并立,有不容偏置者也。故治虚之法,当辩阴阳,阳虚者宜燥宜刚,阴虚者宜温宜润。然善用阳者,气中自有水;善用阴者,水中自有气,造化相须之妙,既有不可混,又有不可离者如此。设有谓此非小儿之药,此非惊风之药者,岂惊风之病不属阴阳,而小儿之体不由血气乎?若夫人者,开口便可见心,又乌足与论乾坤合一之道。诸补之法具详如下。
惊风反张,强直转筋等病,在经筋篇曰∶足少阴之筋病,足下转筋及所过而结者皆痛。病在此者,主痫螈及痉。在外者不能俯,在内者不能仰,故阳病者腰反折不能俯,阴病者不能仰。又曰经筋之病,寒则反折筋急,热则筋弛纵不收,阴痿不用。阳急则反折,阴急则俯不伸。

急惊风(十四)
急惊之候,壮热痰壅,窜视反张,搐搦颤动,于关紧急,口中气热,颊赤唇红,饮冷便结,脉浮洪数。此肝邪风热,阳盛阴虚证也。治此之法,当察缓急,凡邪盛者,不得不先治其标。若痰甚喘急者,宜抱龙丸、琥珀散、清膈煎、梅花饮之类主之。火盛而烦热者,宜凉惊丸、抑青丸,或黄连安神丸、牛黄散,及山栀、黄连、龙胆草之属。火盛燥热而大便秘结者,宜泻表丸,或以为汤煎服之,或利惊丸亦可。若外感风寒,身热为惊者,当解其表,宜抑肝散倍加柴胡,或参苏饮、五积散、星苏散之类,择而用之。若表邪未解而内亦热者,宜钱氏黄龙汤。若惊气渐退而以未清者,宜安神镇惊丸。凡以上者,皆急则治标之法,但得痰火稍退,即当调补血气,如后附薛氏之法,或参用慢惊诸治以防虚败,此幼科最要之法。前哲有云∶小儿易为虚实,攻伐之药,中病即止,不可过剂,诚至言也。大抵此证多属肝胆脾肾阴虚血燥,风火相搏而然,苦罔顾真阴,过用祛风化痰之药,则脾益虚,血益燥,邪气绵延,必成慢惊矣。此中阴虚之义,皆人所不知,当阅小儿补肾论,始见其详。论载第二卷二五。
东垣曰∶急惊者,风木旺也。风木属肝,肝邪盛必传克于脾。欲治其肝,当先实脾后泻风木。
楼全善曰∶急惊属木火土实。木实则搐而有力,及目上视,动札频睫;土实则身热面赤,而不吐泻,偃睡合睛。治法宜凉宜泻,而用凉惊利惊等丸。亦有因惊而发者,以致于关紧急,壮热等证,此内有实热,外挟风邪,当截风定搐。若痰热尚盛,宜微下之。痰热既泄,急宜调养胃气。搐定而痰热少退,即宜调补脾气。
薛氏曰∶此肝经血虚,火动生风。盖风生则阴血愈散,阴火愈炽;火动则肺金愈亏,肝邪愈盛。宜滋肝血,养脾气。若屡服祛风化痰,泻火辛散之剂,便宜认作脾虚血损,急补脾土。若风火相搏,发热抽搐,目 筋挛,痰盛者,用四物、钩藤钩以生肝血,清肝火,用四君子加当归以补脾土、生肺金。若肝经血燥,发热惊搐,目 筋挛,痰盛者,用六味丸以滋肾水,四君子加芍药以补脾土。若肺金克肝木,用地黄丸以益肝血,加芍药、木香以平肺金。若屡用惊药而脾胃虚寒者,须用六君子汤以补脾士,丁香、木香以培阳气。若脾土虚寒,肾水反来侮土,而致中寒腹痛,吐泻少食等证者,用益黄散以补脾土而泻水,庶几不致慢惊矣。但治小儿,当审察虚实,凡证属有余者,病气也,不足者,元气也,故有余当认为不足,思患预防,斯少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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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9-12-24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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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惊风(十五)
慢惊之候,多由吐泻,因致气微神缓,昏睡露睛,痰鸣气促,惊跳搐搦,或乍发乍静,或身凉身热,或肢体逆冷,或眉唇青赤,面色淡白,但其脉迟缓,或见细数,此脾虚生风,无阳证也。小儿慢惊之病,多因病后,或以吐泻,或因误用药饵,损伤脾胃所致。然亦有小儿脾胃素弱,或受风寒,则不必病后,及娱药者亦有之,总属脾肾虚寒之证。治慢惊之法,但当速培元气,即有风痰之类,皆作实邪,不得妄行消散,再伤阳气,则必致不救。凡脾土微虚,微泻而内不寒者,可平补之,宜六神散、四君子汤,或五味异功散。脾肾俱虚而脏平无寒者,宜五福饮,且阴血生于脾土,又宜四君子加当归、枣仁。脾气阳虚微寒者,宜温胃饮、理中汤、五君子煎。脾气虚寒多痰者,宜六君子汤,或金水六君煎。脾肾阴阳俱虚而寒者,惟理阴煎为最妙。脾肾虚寒之甚,或吐泻不止者,宜附子理阴煎,再甚者宜六味回阳饮,或四味回阳饮,量儿大小与之。脾肾虚寒泄泻不止者,宜胃关煎。
薛氏曰∶《保婴集》云∶急惊屡发屡用攻泻,则脾损阴消而变为慢惊者多矣。当补脾养血,佐以安心、清肺、制木之药,最为切当。窃谓前证多因脾胃亏损,肝木所胜,外虚热而内真寒也。但用五味异功散加当归,佐以钩藤饮,以补脾土,平肝木,亦多得效。如不应,用六君加炮姜、木香,温补脾土。更不应,急加附子以回阳。若用逐风、驱痰之药,反促其危也。愚按附子温中回阳,为慢惊之圣药也,如元气未脱,用之无有不效,气脱甚者,急宜炮用之。
《保婴撮要》曰∶凡元气亏损而至昏愦者,急灸百会穴,若待下痰不愈而后灸之,则元气脱散而不救矣。此乃脏腑传变已极,总归虚处,惟脾受之,无风可逐,无惊可疗,因脾虚不能摄涎,故津液妄泛而似痰者,但当以温补脾胃为主。若不审其因,泛用祛风化痰之剂,则脾气益伤,阴血益损,病邪益甚而危矣。
楼全善曰∶木虚则搐而无力,火虚则身寒,口中气冷,土虚则吐泻,睡而露睛,治宜温补脾胃,用六君子汤、五味异功散之类。

大惊卒恐(十六)
小儿忽被大惊,最伤心胆之气。口问篇曰∶大惊卒恐则气血分离,阴阳破散,经络厥绝,脉道不通。阴阳相逆,经脉空虚,血气不次,乃失其常,此《内经》概言受惊之病有如此。矧小儿血气尢非大人之比,若受大惊,则其神气失散,溃乱不堪,尚何实邪之有。斯时也,收复止气犹恐不暇,顾可复为清散耶?即如朱砂、琥珀之类,不过取其镇重之意,亦作救本之法。今幼科诸书皆以大惊之证,例作急惊论治,误亦甚矣。不知急惊、慢惊,一以风热,一以脾肾之虚,皆不必由惊而得。而此以惊恐致困者,本心胆受伤,神气陡离之病,所因不同,所病亦异,胡可以同日语也。
治大惊气散之病,当以收复神气为主,宜《秘旨》安神丸、七福饮、茯神汤、团参散、独参汤之类,加金银等物煎服之。

惊啼(十七)
小儿惊啼,证本与惊风不同,亦与大惊卒恐者有异。盖小儿肝气未充,胆气最怯,凡耳闻骤声,目视骤色,虽非大惊卒恐,亦能怖其神魂。醒时受怖,寐则惊惕,或振动不宁,或忽尔啼叫,皆神怯不安之证。总宜安神养气为主,如独参汤、团参散、七福饮、《秘旨》安神丸之类,皆其所宜。若微烦热者,宜生脉散。热甚者,宜朱砂安神丸,或导赤散。惊哭多泪,忽啼忽止者是惊惕。啼叫无泪,声长不扬者是腹痛。

发搐(十八)
搐,抽搐也,是即惊风之属,但暴而甚者,谓之惊风,微而缓者,谓之发搐。发搐不治,则渐成惊风矣。
虽钱氏等书,皆以时候之气,分五脏之证为论治,然病变不测,有难以时气拘者,是不若察见在之形证,因脏腑之虚实,随宜施治者之为得也。总之,小儿之实证无他,惟东方之实及中央之滞耳。
盖东方木实则生火生风,而为热为惊;中央土实则生湿生滞,而为痰为积。知斯二者,则知所以治实矣。若小儿之虚证,则五脏皆有之,如心虚则惊惕不安,肺虚则气促多汗,脾虚则为呕吐、为暴泄、为不食、为痞满倦卧、为牙紧流涎、为手足牵动,肝虚则为筋急血燥、为抽搐劲强、为斜视目瞪,肾虚则为二便不禁、为津液枯槁、为声不出、为戴眼、为肢体厥逆、为火不归源。知此五者,则知所以治虚矣。然此虚实之证,固亦多有疑似者,但以形色、声音、脉息参而察之,则无有不了然者。诸治责之法,当从急惊,治虚之法,当从慢惊,及如后夜啼诸治法,已尽其蕴,当并察之。
总之,诺言实者,乃邪气之实,非元气之实也。故治此者,切不可伤及元气。若病已久,尤当专顾脾肾,则根本完固,诸无不愈矣。
钱仲阳曰∶惊痫发搐,男左视无声,右视有声,女右视无声,左视有声,此相胜也。盖左为肝部,右为肺部,金木相胜故耳。若握拳拇指在内,女为顺;拇指在外,男为顺,顺则易治,逆则难治。
薛氏曰∶寅卯辰时搐而发热作渴,饮冷便结,属肝胆经虚热,用柴芍参苓散;作渴引饮,自汗盗汗,属肝胆经血虚,用地黄丸;口吻流涎,属肝木克脾土,用六君子汤。巳午未时发搐,若兼作渴饮水,属风火相搏,以地黄丸补肝,导赤散、凉惊丸治心。若作渴饮汤,体倦不乳,土虚而木王也,用地黄丸以补肾,六君五汤以补脾。申酉戌时微搐而喘,目微斜,身似热,睡而露睛,大便淡黄,属脾肺虚热,用异功散;若手足逆冷,或喘泻不食,属脾肺虚寒,用六君、炮姜、木香;久病而元气虚者,用六君子、六吠丸二药主之。亥子丑时微搐身热,目睛紧斜,吐泻不乳,厥冷多睡,属寒水侮土,用益黄散;未应,用六君、姜、桂。伤风发搐,口中气热,呵欠,手足动者,名假搐,用大青膏发散风邪。伤风发搐,口气不热,肢体倦怠,用异功散补脾土,钩藤饮清肝木。若因风邪内郁,发热而变诸证者,当理肺金,清风邪。若外邪既解而内证未除,当理肺补脾。若停食发搐,呕吐乳食者,宜用消食丸。若伤食后发搐,身热困睡,呕吐不思乳会者,当先定搐,后用白饼子下之。若食既散而前证仍作,或变他证者,脾土伤而肝木乘之也,用六君子加钩藤钩以健脾平肝。若肺经亏损而致惊搐等证者,当补脾肺以平肝心,则惊搐自止矣。如手足冷汗,搐眉搐肚,日夜不止,名真搐,当用人参汤、川鸟、全蝎等药,平其胃气。百日内发搐,真者内生风,二、三次必死;假者外生风,虽频发不死。百日内搐,亦有因乳母七情浓味所致者,当兼治其母,而以固胃为先,不可迳治其儿也。苦涎入心脾则不能言,用凉心、镇惊、下痰之药。逆搐者不治。若吐泻后变证者亦不治。大凡发搐,因风者则面青目赤,因惊则叫呼搐搦,因食则嗳吐气闷,脾肺虚则生粘痰,喉间作锯声。此乃心火不能生脾土,脾土不能生肺金,以致肺不能主气,脾不能摄涎,故涎气泛上而喉中作声耳。若用祛风治痰之剂,则气散阴消而促其危矣。

夜啼(十九)
小儿夜啼不安,接《保婴》等书云∶夜啼有二,曰脾寒,曰心热也。夜属阴,阴胜则脾脏之寒愈盛,脾为至阴,喜温而恶寒,寒则腹中作痛,故曲腰而啼,其候面青,手腹俱冷,不思乳食是也,亦曰胎寒,宜钩藤饮。寒甚者,理中丸。若曲腰啼叫,哭而无泪者,多系腹痛,宜木香散,或用温胃饮加木香。若脾肾寒甚而兼带作痛者,宜陈氏十二味异功散。苦过用乳食,停滞作痛,邪实无虚而啼者,宜保和丸、和胃饮加减主之。甚者宜消食丸。若阴盛阳衰,心气不足,至夜则神有不安而啼叫者,宜四君子汤、五味异功散,或七福饮《秘旨》安神丸。若面青手冷,阳气虚寒,心神惊怯而啼者,宜五君子煎,或六味异功煎。甚者宜七福饮加炮干姜、肉桂。若兼泄泻不乳,脾肾虚弱也,宜六神散。甚者,养中煎、胃关煎。若兼吐泻少食,脾胃虚寒也,宜五君子煎、温胃饮,或六味异功煎加炮木香。若大便不化,食少腹胀,脾气虚弱也,宜五味异功散,或五君子煎加木香。若面色白,黑睛少,至夜分阴中阳虚而啼者,此肝肾之不足也,宜六味丸、八味丸、理阴煎。若见灯见火愈啼者,心热也。心属火,见火则烦热内生,两阳相搏,故仰身而啼,其证面赤手腹俱暖,口中气热是也。火之微者,宜生脉散、导赤散;火之甚者,宜朱砂安神丸、人参黄连散。苦肝胆热甚,木火相搏者,宜柴胡清肝散。大都此证,或因吐泻,内亡津液,或禀赋肾阴不足,不能滋养肝木,或乳母恚怒,肝火侮金,当用六君子汤补脾土以生肺金,地黄丸壮肾水以滋肝木。若乳母郁闷而致者,用加味归脾汤。乳母暴怒者,加味小柴胡汤。乳母心肝热搏者,柴胡清肝散。若因惊夜啼者,宜从前惊啼论治。

发热(二十)
小儿发热证,其最要者有四∶一则外感发热,二则疮毒发热,三则痘疹发热,四则疳积发热。
凡此四者之外,如饮食、惊风、阴虚、变蒸之类,虽亦有之,然各有其说,均当详辩。
发热当辩虚实,如实则面亦气粗,口燥唇疮作渴,喜冷冻饮料水,大小便难,或掀衣露体,烦啼暴叫,声洪脉强,伸体而卧,睡不露睛,手足指热,皆为实证。实以邪气有余,或可散邪,或宜清火。虚则面色青白,气怯神倦,恍惚软弱,口鼻微冷,不喜寒凉,饮汤安静,泄泻多尿,呕恶惊惕,上盛下泄,抱腹喜按,乍凉乍温,夜则虚汗,卧则露睛,屈体而卧,手足指冷,脉息缓弱,皆为虚证。虚以正气不足,最宜调补,或兼解邪,虽有发热外证,必不可妄用寒凉,及任意消散克伐等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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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9-12-24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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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感发热治法(二十一)
凡小儿无故发热,多由外感风寒。若寒邪在表未解者,必有发热头痛,成身痛无汗,或鼻塞流涕,畏寒拘急,脉见紧数者是也。凡暴感者,极易解散,一汗可愈。但察其气血平和,别无实热等证,或但倦怠昏睡者,则但以四柴胡饮,或五柴胡饮为主,酌儿大小而增减其剂。此法先固其中,次解其表,庶元气无伤,而邪且易散,最为稳当极妙之法。有云小儿何虚,乃堪此补,及又有补住邪气之说,皆寸光昧理之谈,不可信也。若胃气微见虚寒者,宜五君子煎加柴胡,或以理阴煎加减用之最妙,元气颇强而能食者,宜正柴胡饮。兼内热火盛而外邪未解者,宜一柴胡饮,或钱氏黄龙汤。壮热火盛往来寒热者,宜柴芩煎。寒气盛者,宜二柴胡饮。寒邪盛而中气微虚者,宜五积散。伤寒见风,身热兼嗽而中气不虚者,宜柴陈煎。若中气不足而兼热兼嗽者,宜金水六君煎。冬受寒邪,至春夏而发热者,是为小儿正伤寒,但取效稍迟,然治法不能外此。
新按∶余之仲儿,生于乙卯五月,于本年初秋,忽尔感寒发热,脉微紧。然素知其脏气属阴,不敢清解,遂与芎、苏、羌、芷、细辛、生姜之属,冀散其寒,一剂下咽,不惟热不退而反大泻作,连二日泻不止而喘继之,愈泻则愈喘。斯时也,将谓其寒气盛耶,何以用温药而反泻?将谓其火刑金耶,岂以清泻连日而尚堪寒凉?将谓其表邪之未除耶,则何以不利于疏散?束手无策,疑惧已甚,且见其表里俱剧,大喘垂危,又岂浅易之剂所能挽回?因沉思良久,渐有所得,乃用人参二钱,生姜五片,煎汁半盏,然未敢骤进,恐再加喘,必致不救。因用茶匙挑与二、三匙,即怀之而旋走室中,徐察其呼吸之进退,然喘虽未减,而亦不见其增甚,乃又与三、四匙,少顷,则觉其鼻息似乎少舒,遂放胆与以半小钟,更觉有应,自午及酉,完此一剂。适一医至,急呼曰∶误矣,误矣!焉有大喘如此而尚可用参者?速宜以抱龙丸解之。余诺之而不听。乃复以人参二钱五分,如前煎汤,自酉至子尽其剂,剂完而气息遂平, 大睡,泻亦止而热亦退矣。此所以知其然者,观其因泻反喘,岂非中虚?设有实邪,自当喘随泻减,是可辩也。向使误听彼医,易以清利,中气一脱,即当置之死地,必仍咎余之误用参也。孰是孰非,何从辩哉。余因纪此,以见温中散寒之功,其妙有如此者。

外感发热弗药可愈(二十二)
凡小儿偶然发热者,率由寒热不调,衣被单薄,柔弱肌腠,最易相感,感则热矣。余之治此,不必用药,但于其熟睡之顷,夏以单被,冬以绵被,蒙头松盖,勿壅其鼻,但以稍暖为度,使其鼻息出入皆此暖气,少顷则微汗津津,务令上下 稍透,则表里通达而热自退矣。若冬月衣被寒凉,汗不易出,则轻搂着身,赤体相贴,而上覆其面,则无有不汗出者。此余近年养儿至妙之法,百发百中者也。若寒邪甚者,两三微汗之,无有不愈。然此法惟行于寅卯之际,则汗易出而效尤速。

诸热辩证(二十三)
一、小儿发热,若热随汗退者,即外感证也。其有取汗至再而热不遏者,必痈毒、痘疹之候,俟其形见,当于本门求法治之。若是疮毒,但当辩其阴证阳证,阳证宜清火解毒,阴证宜托里助阳。
方治详具外科。若汗出热不退,别无痈肿而耳后红筋灿然,及眼如包泪,或手指尖冷,脉紧数者,必是痘疹,方治详具痘疹门。
小儿饮食内伤,本无发热之证,盖饮食伤脏,则为胀为痛,为吐为泻,本非肌表之病,焉得发热。故调经论曰∶邪之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生于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此自不易之理也。今人但见小儿发热,则多言伤食而妄行消导,谬亦甚矣。其或饮食内伤,风寒外感,表里兼病而发热者,亦常有之。然此当察其食之有停无停,酌而治之,亦非可混行消耗。盖恐内本无滞而妄加克伐,则亏损中气,以致外邪难解,则病必滋甚。
小儿疳积发热,此诚饮食内伤所致,然必成痞成疳,阳明郁积既久,所以内外俱热,是非暴伤饮食者之比,亦非肌表发热者之比,方治详具疳积条。
小儿有阴虚发热之证,及变蒸发热之说。凡阴虚发热者,此即小儿劳损证也,亦名为童子劳,此当于虚损门求法治之。至若变蒸之说,则辩在本条,并当详察。
钱仲阳曰∶潮热者,时间发热,过时即退,来日根据时而发,此欲发惊也。壮热者,常热不已,甚则发惊痫也。风热者,身热而口中气热,乃风邪外感也。温热者,肢体微热,热不已则发惊搐。
壮热恶风寒,为元气不充,表之虚热也。壮热不恶风寒,为外邪所客,表之实热也。壮热饮杨,为津液短少,里之虚热也。壮热饮水,为内火销烁,里之实热也。脉尺寸俱满为重实。尺寸俱弱为重虚。
脉洪大,或缓而滑,或数而鼓,此热盛拒阴,虽形证似寒,实非寒也。热而脉数,按之不鼓,此寒盛格阳,虽形证似热,实非热也。发热恶热,大渴不止,烦躁肌热,不欲近衣,其脉洪大,按之无力,或兼目痛鼻干者,此血虚发热也,当补其血。如不能食而热,自汗出者,气虚也,当补其气。

内热证(二十四)
内热与外热不同,内热以五内之火,热由内生,病在阴分,故内热者宜清凉,不宜升散,升散则内火愈炽,火空则发也,外热以肤腠之邪,风寒外袭,病在阳分,故外热者宜解散,不宜清降,清降则表热愈留,外内合邪也。此外热内热之治,其不同者有如此。欲分内外之辩,则外热者,其至必骤;内热者,其来必绥。但察其绝无表证,而热在脏腑、七窍、三焦、二阴、筋骨、肌肉之间者,皆是内热之证。但内热之证,亦有虚实,实者宜从正治,虚者当从反治,反正之间,有冰炭之异,非可混也。
凡实热之在内者,古法治分五脏,宜从正治。心热者,宜泻心汤、导赤散、安神丸。肝热者,泻青丸、柴胡饮子、龙胆汤。脾热者,泻黄散。肺热者,轻则泻白散、地骨皮散,重则凉膈散。肾热者,滋肾丸、滋阴八味丸。实热则宜疏下,虚热则宜调补。肢体热,轻则惺惺散,重则人参羌活散。大便秘者,二黄犀角散、四顺清凉饮。余热不退者,地骨皮散。大小便血者,保阴煎。血热妄行者,清化饮。三焦火盛、上下热甚者,抽薪饮。小水热痛者,大厘清饮。阳明内热,烦渴头痛,二便秘结者,玉泉散。阳明火盛,兼少阴水亏者,玉女煎。凡元气虚而为热者,必真阴不足,皆假热证也,宜从反治。心脾肺气虚假热者,五君子煎、人参理中汤。五脏气血俱虚假热者,五福饮。
肝肾真阴不足假热者,轻则六味地黄汤,甚则理阴煎。肝肾血虚假热者,大营煎五物煎。肝肾阴虚,上热下寒,则阳无所附而格阳为热者,六味回阳饮,或八味地黄汤。肝经血虚生风而热者,四物加天麻、钩藤钩。汗后血虚而热甚者,六神散加粳米。汗后气虚而恶寒发热者,补中益气汤。汗后阴虚,阳无所附而热者,四物汤加参、 。汗后阳虚,阴无所附而热者,四君子加芎、归。久从温补而潮热不退,脉见滑大者,五福饮加地骨皮,或加知母。凡婴儿诸热有因别证而作者,当从所重者而治之。若乳下婴儿,当兼治其母以调之。

小儿上论列方(二十五)
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五味异功散(补四) 六君子汤(补五)团参散(小十) 六味异功煎(新热七)四物汤(补八) 五物煎(新因三)金水六君煎(新和一) 五福饮(新补六)理中汤(热一) 人参理中汤(热一)七福饮(新补七) 温胃饮(新热五)四味回阳饮(新热一) 胃关煎(新热九)理阴煎(新热二) 六味回阳饮(新热二)独参汤(补三五) 生脉散(补五六)六味地黄丸(补百二十) 养中煎(新热四)茯神汤(小六十) 八味地黄丸(补一二一)大营煎(新补十四) 滋肾丸(寒一六三)滋阴八味丸(新寒十七) 保阴煎(新寒一)清化饮(新因十三)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益黄散(和十九) 六神散(小五一)加味归脾汤(补三三) 小柴胡汤(散十九)柴胡饮子(小三十) 柴胡清肝散(寒五九)一柴胡饮(新散一) 二柴胡饮(新散二)人参黄连散(小十七) 四柴胡饮(新散四)五柴胡饮(新散五) 二黄犀角散(小二九)正柴胡饮(新散六) 柴芩煎(新散十)钱氏黄龙汤(小二五) 柴陈煎(新散九)五积散(散三九) 四顺清凉饮(攻二五)星苏散(小二四) 参苏饮(散三四)朱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惺惺散(小二三)钩藤饮(小六六) 黄连安神丸(寒一四二)泻白散(寒四二) 泻黄散(寒五七)《秘旨》安神丸(小七一) 泻心汤(寒二七)抑肝散(小六七) 安神镇惊丸(小七六)泻青丸(寒一五一) 抑青丸(小九八)东垣凉膈散(痘八三) 抽薪饮(新寒三)龙胆汤(小八二) 大厘清饮(新寒五)玉泉散(新寒十五) 玉女煎(新寒十二)地骨皮散(小三一) 导赤散(寒一二二)大青膏(小六八) 消食丸(小三七)清膈煎(新寒九) 和胃饮(新和五)利惊丸(小九七) 凉惊丸(小九六)抱龙丸(小八五) 琥珀散(小八一)牛黄散(小二七) 备用方梅花饮(小八三) 白饼子(小三九)肥儿丸(小百十一) 保和丸(小三五)木香散(痘二一) 陈氏十二味异功散(痘二二)人参羌活散(小二六)具列小儿方中,所当详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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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四十一谟集·小儿则(下)
吐泻(二十六)
小儿吐泻证,虚寒者居其八九,实热者十中一二。但察其脉证无火,面色清白,气息平缓,肢体清凉,或神气疲倦,则悉是虚寒之证,不得妄用凉药,古人云∶脾虚则呕,胃虚则吐者是也。盖饮食入胃,不能运化而吐者,此脾气虚弱,所以不能运也。寒凉入胃,恶心而吐者,此中焦阳气受伤,所以不能化也。若邪在中焦,则止于呕吐,若连及下焦,则并为泻矣。故在中上二焦者,宜治脾胃,连及下焦者,宜调脾肾。若非实热火邪,而妄用寒凉消伐者,无有不死。
小儿虚寒呕吐,凡无故吐泻,察其无火者,必生冷寒气伤胃所致,今小儿所病,大约皆是此证,宜养中煎,或温胃饮为主治,其次则五君子煎、理中汤、冬术煎。若兼血虚燥渴者,宜五君子加当归。若兼脾肾虚寒,或多痰涎,或兼喘促,宜理阴煎;甚者,人参、附子、理阴煎为最妙,勿谓呕吐不宜熟地也。若脾气无寒,或偶有所触,虽吐而不甚者,宜五味异功散。若脾中寒滞,气有不顺而呕吐者,宜藿香安胃散。若上焦不清,多痰兼滞者,宜六君子汤,或更加砂仁、炮姜、木香。
小儿伤食呕吐,若误会不宜之物,或停积滞浊以致吐者,必胸膈胀满,或肚腹作痛,此其中必有余邪,宜和胃饮、益黄散。若但有食滞而胃不寒者,宜大和中饮、小和中饮。若食滞兼痰而吐者,宜二陈汤、六安煎苓术二陈煎。若饮食虽滞,而因脾虚不能运化者,此其所重在脾气,不在饮食,止宜养中煎、温胃饮,或理阴煎、圣术煎之类,以培其本,不可因饮食之故,而直行消伐也。
小儿胃热呕吐者,其证最少,盖内热者多不致吐,即亦有之,其必多食炙爆甘甜之物,以致滞积胃口,或夏间冒暑,及脏气素热者乃有之。凡治热证,必须详辩的确,勿得以假热作真热也。凡胃火内热呕吐者,察其证必烦热,作渴喜冷,察其脉息必洪大滑数。火之甚者,宜泻黄散、玉泉散、或竹叶石膏汤。若有痰食之滞兼火作吐者,宜二陈汤加石膏、黄连、山栀,或加山楂、麦芽之类。若脾胃虚弱而兼火者,宜人参安胃散,或橘皮竹茹汤。若胃火呕吐作渴者,宜竹茹汤。若夏月胃热,阳暑伤胃者,必烦热大渴,吐泻并作,宜五味香薷饮,或十味香薷饮,或竹茹汤,或橘皮竹茹汤。若内热之甚者,宜益元散、玉泉散主之。然暑有阴阳之辩,若因天气暑热,过用生冷,以致伤胃而为吐泻者,此属阴暑,则宜暖胃温中,如前虚寒治法,或用五苓散亦妙,凡本条之药绝不可用。
薛氏曰∶凡暑令吐泻,手足发热,作渴饮冷者,属阳证,宜清凉之剂。若手足并冷,作渴饮汤者,属阴证,宜温补之剂。故病有属阴者,误用寒凉之药,死后手足青黯,甚则遍身皆然,于此可验。
小儿吐泻并作者,本属内伤,然有因寒气自外而入,内犯脏气而然者;有因生冷不慎,致伤胃气而然者;有因中气本弱,饮食失宜而然者。邪伤阳分则为吐,邪伤阴分则为泻,若吐泻并作,则阴阳俱伤之证也。此当察其有滞无滞,详辩其虚实而治之。若吐泻初起,邪滞未清者,必有胸腹胀闷实滞等证,此宜先用和胃饮、苓术二陈煎之类,以清上焦之气。若吐泻初起,腹胀腹痛而拒按者,宜先用胃苓汤,或五苓散加干姜、木香之类,以分下焦之清。若上无胀滞,或所吐既多而呕恶不已,此其上焦岂尚有物?但察其形气困倦,总惟胃虚而然。若虚寒不甚者,宜五味异功散。然无寒不作吐,故惟五君子煎、六味异功煎,及养中煎、温胃饮之类,皆最宜也。若下腹虽痛而可按可揉,或腹寒喜熨,或所泻既多而泄仍不止,此其下焦必空虚已极,惟脾肾虚寒不能固摄而然,非胃关煎不可;其稍轻者,或用四君子加肉豆蔻、补骨脂、丁香之属;若虚中兼滞者,或助胃膏亦可酌用。其或果由胃火,则火逆于上,热蓄于下,亦能为吐为泻,然必有火证火脉者,方是其证,乃宜大小厘清饮,或用香连丸,或如前胃热呕吐条参而治之。然此证最少,不得轻易混用。

吐泻新按
余季子于丁巳正月生于燕邸,及白露时甫及半周,余见新凉日至,虞 褥之薄,恐为寒气所侵,每切嘱眷属保护之,而眷属不以为意,及数日后,果至吐泻大作,余即用温胃和脾之药,不效。
随用理中等剂,亦不效。三日后,加人参三钱,及姜、桂、吴茱、内豆蔻之类,亦不效。至四五日,则随乳随吐,吐其半而泻其半,腹中毫无所留矣。余不得已,乃用人参五、六钱,制附子、姜、桂等各一、二钱,下咽即吐,一滴不存,而所下之乳则白洁无气,仍犹乳也。斯时也,其形气之危,已万无生理矣。余含泪静坐书室,默测其故,且度其寒气犯胃而吐泻不止,若舍参、姜、桂、附、之属,尚何术焉?伎已止此,窘莫甚矣。思之思之,忽于夜半而生意起,谓其胃虚已极,但药之气味略有不投,则胃不能受,随拒而出,矧附子味咸,亦能致呕,必其故也。因自度气味,酌其所宜,似必得甘辣可口之药,庶乎胃气可安,尚有生意。乃用胡椒三钱,捣碎,加煨姜一两,用水二钟,煎至八分,另盛听用。又用人参二两,亦用水二钟,煎至一钟,另盛听用。用此二者,取其气味之甘辛纯正也。乃用茶匙挑合二者,以配其味,凡用参汤之十,加椒姜扬之一,其味微甘而辣,正得可口之宜。遂温置热汤中,徐徐挑而与之,陆续渐进,经一时许,皆咽而不吐,竟得获效,自后乳药皆安,但泻仍未止也。此自四鼓服起,至午未间,已尽二两之参矣。参尽后,忽尔躁扰呻吟,烦剧之甚,家人皆怨,谓以婴儿娇嫩,脏腑何堪此等热药。是必烧断肚肠也,相与抱泣。余虽疑之而不为乱,仍宁神熟思之,意此药自四鼓至此,若果药有难堪,何于午前相安,而此时遽变若此?其必数日不食,胃气新复,而仓廪空虚,饥甚则然也。傍有预备之粥,取以示之,则张皇欲得,其状甚急,乃与一小盏,辄鲸吞虎嗜,又望其余,遂复与半碗,犹然不足,又与半惋,遂寂然安卧矣。至次日,复加制附,始得为止全愈。呜呼!此儿之重生,固有天命,然原其所致之因,则人之脏气皆系于背,褥薄夜寒,则寒从背俞而入,内干于脏,中必深矣,原其所治之法,则用药虽当,而气味不投无以相入,求效难矣。及其内饥发躁,使非神悟其机,倘妄用清凉,一解则全功尽弃,害可言哉。
故余笔此,以见病原之轻重,气味之相关,及延医之活变有如此关系者。虽然,此特以己之儿,故可信心救疗如是,设以他人之子,有同是病者,于用参数钱之时,见其未效,不知药未及病,必且烦言吠起,谤其误治,改用苦寒,无不即死,而仍归罪于用参者,此时黑白将焉辩之?故再赘其详,用以广人之闻见云。
都FS 钱旭阳长郎,年及两周,季夏间以生果伤脾,因致先泻后痢。旭阳善医,知其不过伤于生冷,乃与参、术、姜、桂、温脾等药,泻痢不愈,而渐至唇口生疮。乃谋之余,曰∶此儿明为生冷所伤,今不利温药,将奈之何?余曰∶此因泻伤阴,兼之幸辣遽入,而虚火上炎耳,非易以附子,不能使火归原也。因用二剂,而唇口疮痛,咽肿倍甚,外见于头面之间,而病更剧矣。又谋之余曰∶用药不投如此,岂真因湿生热耶?余诊之曰∶上之脉息,下之所出,皆作真热,本属阳虚。今热之不效,虽属可疑,然究其所归,寒之则死,必无疑也。意者,药犹未及耳。旭阳曰∶尚有一证似属真寒,今其所用汤饮,必欲极滚极热者,余等不能入口,而彼则安然吞之,即其喉口肿痛如此,所罔顾也,岂其证乎?余曰∶是矣,是矣。遂复增附子一钱五分,及姜、桂、肉果、人参、熟地之属,其泻渐止,泻止而喉口等证,不一日而全收矣。疑似之间,难辩如此,使非有确持之见,万无一生矣。余自经此以来,渐至不惑,后有数儿,证治大同者,俱得保全。亿,此不惑之道,其要何居?在知本之所在耳,临证者可无慎哉!

吐泻新按
薛氏治一小儿,每饮食失节,或外惊所忤,即吐泻发搐,服镇惊化痰等药而愈。后发搐益甚,饮食不进,虽参术之剂,到口即呕。余用白术和土炒黄,用米泔煎数沸,不时灌半匙,仍呕。次日灌之,微呕。再日灌之,欲呕。此后每服二三匙,渐加至半杯,不呕,乃浓煎服而愈一、小儿泻而大便热赤,小便涩少,此热蕴于内也。先以四苓散加炒黄连一剂,其热顿退。又用七味白术散去木香二剂,热渴顿止。后以四君、升麻调理而痊。
小儿九岁,会炙爆之物,作泻饮冷,诸药不应,肌体消瘦,饮食少思。余用黄连一两,酒拌炒焦为末,入人参末四两,粥丸小豆大,每服四五十丸,不拘时,白汤下,服讫渐愈。又用五味异功散加升麻,服月余而瘥。后不戒浓味,患疳积,消瘦少食,发热作渴,用大芦苍丸为主,以四味肥儿丸为佐,疳证渐退。却以四味肥儿丸为主,以五味异功散为佐而痊。后又不禁浓味,作泻饮冷,仍服肥儿丸、异功散而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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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9-12-24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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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吐泻(二十七)
小儿霍乱吐泻者,必以寒凉伤胃,或时气阴湿,或饮食失宜,皆能致之。然此与前吐泻并行者,稍有不同。盖霍乱者,暴而甚;吐泻者,徐而缓。霍乱者,伤在一时,吐泻者,其伤以渐,此其所以有异也。若暴疾霍乱而胃口未清,胸腹仍满者,宜先用和胃饮,苓术二陈煎,或大、小和中饮,或小厘清饮,或神香散之类主之。俟胃口稍平,即宜五味异功散,或温胃饮、五苓散之类调补之。若霍乱初起便觉神疲气倦,而胃口别无胀滞者,此其胃气已伤,即宜温补,如养中煎、温胃饮之类,不得概行清利也。

论泻痢粪尿色(二十八)
古人有以小儿泻痢粪黄酸臭者,皆作胃热论治,此大误也。盖饮食入胃,化而为粪,则无有不黄,无有不臭者,岂得以黄色而酸臭者为热乎?今以大人之粪验之,则凡胃强粪实者,其色必深黄而老苍,方是全阳正色。若纯黄不苍而粪有嫩色,则胃中火力便有不到之处,再若淡黄则近白矣。近白之色则半黄之色也,粪色半黄则谷食半化之色也,粪气酸腥则谷食半化之气也,谷食半化,则胃中火力盛衰可知也。若必待粪青粪白,气味不臭,然后为寒,则觉之迟矣。故但以粪色之浅深,粪气之微甚,便可别胃气阳和之成色,智者见于未然,而况于显然乎。余故曰∶古人以粪黄酸臭为火者,大误也。再若小水之色,凡大便泻痢者,清浊既不分,小水必不利,小水不利,其色必变,即清者亦常有之,然黄者十居八九。
此因泻亡阴,阴亡则气不化,气不化则水涸。水涸则色黄不清,此自然之理也。使非有淋热痛涩之证,而但以黄色便作火治者,亦大误也。

吐乳(二十九)
小儿吐乳,虽有寒热之不同,然寒者多而热者少,虚者多而实者少,总山胃弱而然。但察其形色脉证之阴阳,则虚实寒热自有可辩,热者宜加微清,寒者必须温补。乳子之药,不必多用,但择其要者二、三、四味,可尽其妙,如参姜饮、五味异功散之类,则其要也。苦儿小乳多,满而溢者,亦是常事,乳行则止不必治也。若乳母有疾,因及其子,或有别证者,又当兼治其母,宜从薛氏之法如下。
薛氏曰∶前证若小儿自受惊,或乳母恚怒,致儿吐泻青色者,宜用异功散。若母食浓味而乳热者,用东垣清胃散。母饮酒而乳热者,用葛花解酲汤,子服一、二匙。若饮烧酒而乳热,或子母身赤,或昏愦,服冷米醋三、五杯,多亦无妨,儿服一、二匙。若母停滞生冷而乳冷者,母服人参养胃汤,子服调中丸。若母停滞而变热乳者,母服大安丸,子服五味异功散。若母郁怒伤肝脾而乳热者,用归脾汤、逍遥散。若母脾虚血弱而乳热者,用六君子加芍、归。若母气血虚而乳热者,子母俱服八珍汤。若母劳后发热而乳热者,子母俱服补中益气汤。苦因怒动肝火而乳热者,用五味异功散加柴胡、山栀。若吐痰涎及白绿水者,木乘脾土,虚寒证也,用六君子加柴胡、木香。大凡吐乳泻青色者属惊,法当平肝补脾。吐泻青白色者属寒,法当温补脾土。前诸证,若手足指热者属实,手足指冷者属虚,此亦验法也。

五疳证(三十)
钱仲阳曰∶小儿诸疳,皆因病后脾胃亏损,或用药过伤,不能传化乳食,内亡津液,虚火妄动,或乳母六淫七情,饮食起居失宜,致儿为患。凡疳在内者,目肿腹胀,泻痢青白,体渐瘦弱;疳在外者,鼻下赤烂,频揉鼻耳,或肢体生疮。大抵其证虽多,要不出于五脏,而五脏之疳不同,当各分辩治之。肝疳者,一名筋疳,亦名风疳。其证白膜遮睛,或泻血而瘦,宜用地黄丸以生肾。心疳者,面黄颊赤,身体壮热,宜用朱砂安神丸以治心,异功散以补脾。脾疳者,一名肥疳,体黄瘦削,皮肤干涩而有疮疥,腹大嗜土,宜用四味肥儿丸以治疳,五味异功散以生土,或用益黄散。肺疳者,一名气疳,喘嗽气促,口鼻生疮,宜用人参清肺汤以治肺,益气汤以生金。肾疳者,一名骨疳,肢体瘦削,遍生疮疥,喜卧湿地,用地黄丸。鼻疮用兰香散。诸疮用白粉散。若患潮热,当先补肝,后泻心,若妄以硝黄等药利之,则成疳。若患癖,当消磨,若误以巴豆、硼砂下之,或伤寒误下,皆能成疳。其初病者为热疳,用黄连丸。久病者为冷疳,用木香丸。冷热相兼者,用如圣丸。津液短少者,用七味白术散。凡此皆因大病,脾胃亏损,内亡津液所致,当固脾胃为主,而早为施治,则不变败证也。
杨氏曰∶无辜疳者,脑后项边有核如弹丸,按之转动,软而不疼,其内有虫,不速针出,则内食脏腑,肢体痈疽,便利脓血,壮热羸瘦,头露骨高,宜用大芜荑汤、蟾蜍丸。丁奚者,手足极细,项小骨高,尻削体痿,腹大脐突,号哭胸陷,宜用肥儿丸、大芦荟丸。哺露者,虚热往来,头骨分开,翻会吐虫,烦渴呕哕,宜用肥儿丸、大芦荟丸。走马疳者,于齿蚀烂。盖齿属肾,肾虚受热,痰火上炎,致口臭齿黑,甚则龈烂牙宣。宜敷雄黄散,服蟾蜍丸。若作渴泻痢肿胀、劳瘵等证,当详参方论而治之。盖疳者,干也,因脾胃津液干涸,而患在小儿为五疳,在大人为五劳,总宜以调补胃气为主。
又,杨氏曰∶又有疳伤者,五脏虫疳也,其名甚多,姑举其要。虫疳者,其虫如丝,出于头项腹背之间。黄白赤者可治,青黑者难治。蛔疳者,皱眉多啼,呕吐青沫,腹中作痛,肚胀青筋,唇口紫黑,头摇齿痒。脊疳者,身热赢黄,烦渴下利,拍背有声,脊骨如锯齿,十指皆疮,频啮指甲。脑疳者,头皮光急,满头并疮,脑热如火,发结如穗,遍身多汗,腮肿囟高。疳渴者,日则烦渴,饮水不食,夜则渴止。疳泻者,毛焦唇白,额上青纹,肚胀肠鸣,泻下糟粕。疳利者,停积宿滞,水谷不聚,泻下恶物。疳肿者,虚中有积,肚腹紧胀,脾复受湿,则头面手足虚浮。疳劳者,潮热往来,五心烦热,盗汗骨蒸,嗽喘枯悴,渴泻饮水,肚硬如石,面色如银。大抵其证虽多,要不出于五脏,总宜以五脏之法治之。
景岳曰∶按杨氏云∶疳者,干也,在小儿为五疳,在大人为五劳。然既云为干,又云为劳,岂非精血败竭之证乎?察前诸法,俱从热治,多用清凉,虽此证真热者固多,而元气既败,则假热者尤多也。即前所用,亦有地黄丸、异功散、益黄散、益气汤之类,恐此数方有不足以尽之。其或血气俱损,有非大补不可者;阴虚假热,脾败肾亏,又有非温补不可者。贵在临证酌宜,仍当以虚损治劳之法参用,庶得尽善。
薛氏曰∶按疳证或以哺食太早,或嗜食甘肥,或服峻厉之药,重亡津液,虚火炽盛,或因禀赋,或乳母浓味七情致之,各当调治其内。若口舌蚀烂,身体壮热,腮唇赤色,或作肿痛,腹膈烦闷,或掌热咽干,作渴饮,水,便赤盗汗,啮齿虚惊,此心经内外疳也,宜安神丸之类主之。若鼻外生疮,眼目赤烂,肢体似癣,两耳前后、项侧、缺盆、两腋结核,或小腹、内股、玉茎、阴囊、睾丸肿溃,小便不调,或出白津,或咬指甲,摇头侧目,白膜遮睛,羞明畏日,肚大青筋,口干下血,此肝经内外疳也,用地黄、芦荟二丸主之。若头不生发,或生疮痂,或发成穗,或人中口吻赤烂,腹痛吐逆,乳食不化,口干嗜土、泻下酸臭,小便白浊,或合目昏睡,恶闻木音,此脾经内外疳也,用肥儿丸主之。若鼻外生疮,咽喉不利,颈肿齿痛,咳嗽寒热,皮肤皱错,欠伸少气,鼻痒出涕,衄血目黄,小便频数,此肺经内外疳也,用地黄清肺饮主之。若脑热吐痰,手足逆冷,寒热往来,滑泄肚痛,口臭作渴,齿龈溃烂,爪黑面黧,身耳生疮,或耳出水,或食自发,此肾经内外疳也,用地黄丸主之。凡疳热上攻,或痘毒上升,为患甚速,名为走马疳,急敷雄黄散、搽牙散、马鸣散、择而用之,服蟾蜍丸。轻则于龈腐烂,唇吻肿痛,可治;甚则牙龈蚀落,腮颊透烂,不治。

盗汗(三十一)
小儿元气未充,腠理不密,所以极易汗出,故凡饮食过热,或衣被过暖,皆能致汗。东垣诸公云∶此是小儿常事,不必治之。然汗之根本,由于营气;汗之启闭,由于卫气。若小儿多汗者,终是卫虚,所以不固。汗出既多,未免营卫血气愈有所损,而衰羸之渐,未必不由乎此,此所以不可不治也。大都治汗之法,当以益气为主,但使阳气外固,则阴液内藏,而汗自止矣。
治法∶凡小儿无故常多盗汗,或自汗者,宜以团参散为主,或参苓散、四君子汤、五味异功散,或白术散之类,俱可择用。若其甚者,宜三阴煎、人参养营汤,或十全大补汤。若心经有火而见烦渴者,宜生脉散、一阴煎。若肝脾火盛,内热熏蒸,血热而汗出者,脉必洪滑,证多烦热,宜当归六黄汤,或加减一阴煎。若阳明实热,汗出大渴者,宜仲景竹叶石膏汤。若因病后,或大吐大泻之后,或误用克伐之药,以致气虚气脱而大汗亡阳者,速宜用参附汤、六味回阳饮,或 附汤之类,庶可挽回也。大都汗多亡阳者,多致角弓反张,项强戴眼等证,此太阳、少阴二经精血耗散,阴虚血燥而然,速宜用大营煎、人参养营汤,或十全大补汤之类,方可解救。若作风治,万无一生矣。前汗证门有详论详法,所当参阅。余之儿辈,有于襁褓中多盗汗者,但以人参一钱,泡汤与服,当夜即止。久不服参,必又汗出,再服再止,其效如神。凡养儿者,亦可以此为常法。

腹胀腹痛(三十二)
小儿腹胀腹痛,多因食积,或寒凉伤脾而然。《内经》曰∶病痛者阴也。又曰∶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束垣曰∶寒胀多,热胀少,皆主于脾胃。故凡小儿肚腹或胀或痛,虽曰多由积滞,然脾胃不虚,则运化以时,何致作胀?是胀必由于虚也。若胃气无伤而腹中和暖,则必无留滞作痛,是痛多由乎寒也。故治痛治胀者,必当以健脾暖胃为主。若无火证,不得妄用凉药。若无拒按坚实等证,不得妄用攻药。
治法∶凡小儿肚腹膨胀,或时常作痛,黄瘦,常用调理之法,惟芍药枳实丸加减用之为宜,且善止腹痛。或大健脾丸、杨氏启脾丸、和中丸之类,皆可酌用。若偶尔伤脾,气促困倦,外见腹胀而内不胀者,此脾气虚也,宜五味异功散,或六味异功煎。若脾胃阳气不足,虚寒作胀,或畏寒,或手足冷,或兼呕泻者,宜五君子煎、养中煎、温胃饮、六君子汤,或调中丸。若兼脾肾阳虚,或水泛为痰,成喘促、痛胀、泄泻,宜理阴煎加减主之。若脾胃气虚而痛滞吐泻者,宜六味异功煎,或六君子汤加木香,或调中汤。若胃口偶有留滞,大痛而胀者,宜排气饮,或益黄散。若宿食偶有不消而暂为胀满者,宜大、小和中饮,或保和丸、消食丸。若有坚积停滞,胀痛拒按,形气俱实者,宜赤金豆、白饼子、紫霜丸之类攻下之。凡诸未尽,当于腹痛肿胀二门,参酌为治。
余初年在京,治一五岁邻女,适经药铺,见有晒晾巴豆,其父误以为松仁,以一粒与食之,嚼而味辣,即忙吐出,而已半粒下咽矣。少顷,大泻十余次,泻后次日,即致肚腹通身悉皆肿胀,绝口不食,因求治于余。或谓宜黄连、绿豆以解毒;或谓宜四苓、五皮以利水。余曰∶大攻之后,岂非大虚之证乎?能再堪苦寒以败脾否?大泻之后,又尚有何水之可利?遂单用独参汤及温胃饮以培脾气,不数剂而复元如初。夫既以大泻,而何以反胀若是?因此一证,乃知大虚大寒而致成肿胀者,类多如此。(新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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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块(三十三)
小儿多有痞块者,总由口腹无节,见食必啖,食上加食,脾胃化之不及,则胃络所出之道,未免渐有留滞,留滞不已,则日以益大,因成痞矣。或以感寒发热之后,胃气未清,此时最宜择食节食,若不知慎,则食以邪留,最易成痞,此实人所不知也。第痞块既成,必在肠胃之外,膜膈之间,故作可以消伐之剂推逐而去者。若但知攻痞,则胃气益弱,运化失权,不惟不能消痞,且致脾土亏损,则痞邪益横而变百出矣。故治此者,当酌其缓急,专以调补胃气为主,外则用膏用灸,以拔其结络之根,庶为万全之策。
凡调理脾胃之法,若痞邪未甚,宜芍药枳实丸加减用之为善,或大健脾丸及杨氏启脾丸,皆可择用。若脾胃气虚,食少体瘦,宜五味异功散。若脾胃虚寒者,宜调中丸、温胃饮、五君子煎。
若兼胃脘停积,食滞作胀者,宜保和丸、消食丸,或大、小和中饮。苦胀急坚实,形气尚强,不得不泻者,宜赤金豆、白饼子。若痞久成热,致动阳明之火,而牙口溃烂成疳者,宜芦荟丸、胡黄连丸或蟾蜍丸。此外,如贴痞膏及炙治之法,俱详载积聚门。

癫痫(三十四)
钱仲阳曰∶小儿发痫,因血气未充,神气未实,或为风邪所伤,或为惊怪所触,亦有因妊娠时七情惊怖所致。若眼直目牵,口噤涎流,肚膨发搐,项背反张,腰脊强劲,形如死状,终日不醒,则为 矣。凡治五痫,皆随脏治之,每脏各有一兽之形,通用五色丸为主,仍参以各经之药。发而重者死,病甚者亦死,如面赤目瞪,吐舌啮唇,心烦气短,其声如羊者曰心痫。血虚者用养心汤;发热饮冷为实热,用虎睛丸;发热饮汤为虚热,用辰砂妙香丸。面青唇青,两眼上窜,手足挛掣反折,其声如犬者曰肝滴。肝之虚者,用地黄丸;抽搐有力为实邪,用柴胡清肝散;大便不通,用泻青丸。面黑目振,吐涎沫,形体如尸,其声如猪者曰肾痫,用地黄丸、紫河车丸之类。肾无泻法,故径从虚治之。面如枯骨,目白反视,惊跳反折,摇头吐沫,其声如鸡者曰肺痫。
肺气虚者,用补肺散∶面色萎黄者,土不能生也,用五味异功散;面色亦者,阴火上冲于肺也,用地黄丸。面色萎黄,目直腹满,自利,四肢不收,其声如牛者曰脾痫,用五味异功散;若面青泻利,饮食少思,用六君子加木香、柴胡。若发热抽掣仰卧,面色光泽,脉浮者,病在腑,为阳证,易治;身冷不搐覆卧,面色黯黑,脉沉者,病在脏,为阴证,难治。凡有此证,先宜看耳后高骨间,若有青脉纹,先抓破出血,可免其患。此皆元气不足之证也,须以紫河车丸为主,而以补药佐之。设若泛行克伐,复伤元气,则必不时举发,久而变危,多致不救。又有惊痫、风痫、食痫三种。治惊痫,宜比金丸、茯神丸、钱氏养心汤、辰砂妙香散、清神汤、虎睛丸之类主之。风痫用钱氏牛黄丸、消风丸、星苏散之类主之。食痫用妙圣丹主之。
薛立斋曰∶妊娠若遇惊恐,则必内应于胎,故一月足厥阴脉养,惊则肝有病;二月足少阳脉养,惊则胆受病;三月手少阴脉养,惊则心受病;四月名为离经;五月足太阴脉养,惊则脾受病;六月足阳明脉养,惊则胃受病;七月手太阴脉养,惊则肺受病;八月手阳明脉养,惊则大肠受病;九月足少阴脉养,惊则肾受病。是脏腑纳气于丹田,自肝至肾,十经滋养而生,此则胎中所致也。若既生之后,或惊怪所触,或乳哺失节,或乳母饮食起居,六淫七情,脏气不平,亦致是证。须察见证属于何经,更别阴阳,以调补脾胃为主,否则不时举发,甚至不救。
薛氏治一小儿,患前证,吐痰困倦,半饷而苏,诸药不效,年至十三而频发。用肥浓紫河车生研烂,入人参、当归末,捣丸,桐子大,每服三五十丸,日进三五服,乳化下。一月渐愈。又佐以八珍汤全愈。
又一儿七岁发惊痫,令其恣饮人乳后,发渐疏而轻。至十四复发,用乳不效,亦用河车丸数具而愈,常用加减八味丸而安。后至二十三岁复发而手足厥冷,仍用前法,佐以八味丸、十全大补汤而痊。
又治数小儿,皆以补中益气汤、六君子汤、六味、八味等丸,相间用之,皆得全愈。
癫痫诸经义及大人证治诸法,俱详载癫狂门,所当参阅。

溺白(三十五)
小儿便如米泔,或溺停少顷变作泔浊者,此脾胃湿热也。凡饮食不节者多有此证,然亦有气虚下陷而然者。若脉证兼火者,当清利,宜导赤散,或四味肥儿丸。若饮食过伤兼胀滞者,宜保和丸、大安丸。若形气不足,或黄瘦,或呕泄者,宜五味异功散,或四君子汤,或补中益气汤。若肝肾火盛,移热膀胱者,必兼痛涩烦热,宜七味龙胆泻肝汤。若脾胃本虚而复兼湿热者,宜四君子汤加炒黄连。若止见溺白而别无烦热脉证,则但节其生冷水果及甘甜等物,不久自愈。切不可因其溺白,而过用芩、连、栀子之类,多致伤脾而反生吐泻等证,渐至羸败者,是皆误冶之害也,不可不察

变蒸(三十六)
巢氏云∶小儿变蒸者,以长血气也。变者上气,蒸者体热。钱仲阳曰∶变者,易也。小儿在母腹中,乃生骨气,五脏六腑成而未全。自生之后,即长骨脉、脏腑之神志,自内而长,自下而上。
故以生之日后三十二日一变蒸,即觉情志有异于前,何也?长生意志脏腑故也。何谓三十二日长骨添精神?盖人有三百六十五骨节,以应天数,内除手足中四十五碎骨外,共有三百二十数,自下生骨,一日十段而上之,十日百段,而三十二日计三百二十段为一遍,亦曰一蒸。凡一周遍,乃生虚热诸病,如是十周,则小蒸毕也。故初三十二日一变,生肾志;六十四日二变一蒸,生膀胱;九十六日三变,生心喜;一百二十八日四变二蒸,生小肠;一百六十日五变,生肝哭;一百九十二日六变三蒸,生胆;二百二十四日七变,生肺声;二百五十六日八变四蒸,生大肠;二百八十八日九变,生脾;三百二十日十变五蒸,生胃,此所谓小蒸毕也。又手厥阴经为脏,手少阳经三焦为腑,此一脏一腑俱无状,故不变不蒸也。太仓云∶气入四肢,长碎骨,于十变后六十四日为一大蒸,计三百八十四日,又六十四日为二大蒸,计四百四十八日,又六十四日为三大蒸,计五百一十二日,至五百七十六日变蒸既毕,儿乃成人也。变者,生五脏也;蒸者,养六腑也。每经一变一蒸,情态即异,轻则发热微汗,其状似惊;重则壮热,脉乱而数,或汗或吐,或烦啼躁渴。轻者五日解,重者七八日解,其候与伤寒相似。其治法,平和者微表之,实热微利之,用紫霜丸、黑散子、柴胡散。有寒无热,并吐泻不乳多啼者,当归散、调气散主之。
薛立斋曰∶《全婴方论》云∶变蒸者,以长气血也。变者上气,蒸者发热也。轻则体热虚惊,耳冷微汗,唇生白泡,三日可愈。重则寒热脉乱,腹痛啼叫,不能乳食,食即吐 五日方愈。古方以黑散子、紫霜丸主之。窃谓此证,小儿所不免者,虽勿药可也,况前药乃属峻厉,非惟脏腑不能胜,抑且反伤气血,慎之,慎之!余尝见一小儿,至二变发热有痰,投以抱龙丸一粒,卒至不救,观此可验矣。若不热不惊,略无证候而暗变者,盖受胎气壮实故也。
景岳曰∶小儿变蒸之说,古所无也,至西晋王叔和始一言之,继自隋、唐巢氏以来,则日相传演,其说益繁。然以余观之,则似有未必然者,何也?盖儿胎月足离怀,气质虽未成实,而脏腑已皆完备。及既生之后,凡长养之机,则如月如苗,一息不容有间,百骸齐到,自当时异而日不同,岂复有此先彼后,如一变生肾,二变生膀胱,及每变必三十二日之理乎?又如小儿之病与不病,余所见所治者,盖亦不少,凡属违和,则不因外感必以内伤,初未闻有无因而病者,岂真变蒸之谓耶?又见保护得宜,而自生至长,毫无疾痛者不少,抑又何也?虽有暗变之说,终亦不能信然。余恐临证者有执迷之误,故道其愚昧若此,及如前薛氏之戒,皆不可不察也。明达者以为然否?

小儿下论列方(三十七)
理中汤(热一) 理中丸(同上) 十全大补汤(补二十) 养中煎(新热四) 温胃饮(新热五) 六味地黄丸(补百二十) 理阴煎(新热三) 胃关煎(新热九) 八味地黄丸(补一二一) 四君子汤(补一) 五君子煎(新热六) 加减八味丸(补一二二) 六君子煎(补五) 归脾汤(补三二) 补中益气汤(补三十) 八珍汤(补十九) 白术散(和三十) 人参养营汤(补二一) 生脉散(补五六) 逍遥散(补九二) 人参养胃汤(小四一) 参姜饮(新热八) 团参散(小三五) 人参安胃散(小四二) 益黄散(和十九) 大营煎(新补十四) 三阴煎(新补十一) 加减一阴煎(新补九) 五味异功散(补四) 参苓散(补五三) 安神丸(寒一四三) 当归六黄汤(寒六四) 茯神汤(小六十) 清神汤(小六一) 六味异功煎(新热七) 虚晴丸(小百一) 调牛汤(小二) 调中丸(小三) 六味回阳散(新热二) 调中丸(小三) 和中丸(和八七 八八) 保和丸(小三五) 六安煎(新和二) 参术二陈煎(新和四) 芍药枳术丸(新和十六) 二陈汤(和一) 大健脾丸(和八五) 大安丸(小三六) 启脾丸(和八六) 和胃饮(新和五) 排气饮(新和六) 大和中饮(新和七) 小和中饮(新和八) 竹茹汤(和一二一) 地黄清肺饮(小六九) 五苓散(和一八二) 泻黄散(寒五七) 钱氏养心汤(小五九) 四苓散(和一八七) 胃苓汤(和百九十) 朱砂安神丸(寒一四二) 益元散(寒百十二) 小厘清饮(新和十) 辰砂妙香散(固十五) 兰香散(小百十) 玉泉散(新寒十五) 东垣清胃散(寒五四) 柴胡散(小二一) 赤散(寒一二二) 葛花解酲汤(和一二四) 星苏散(小二四) 香连丸(寒百十三) 五物香薷饮(和百七十) 比金丸(小百) 消风丸(小百四) 十味香薷饮(和一七一) 妙圣丹(小百五) 紫河车丸(小百九) 橘皮竹茹汤(和一二二) 消食丸(小三七) 胡黄连丸(小一二二) 藿香安胃散(热七) 黄连丸(小一三一) 如圣丸(小二六) 竹叶石膏汤(寒五) 紫霜丸(小百三十) 木香丸(小百二十) 龙胆泻肝汤(寒六三) 白饼子(小三九) 地龙丸(小八五) 钱氏牛黄丸(小九二) 黑散子(未收) 赤金豆(新攻二) 四味肥皂丸(小百十一) 马鸣散(痘一三八) 大芦荟丸(小百十五) 大芜荑汤(小百八) 搽牙散(痘一三五) 白粉散(外一九六) 圣术煎(新热二五) 雄黄散(痘一三三) 神香散(新和二十) 助胃膏(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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